只见原本停驻马车之处,几寸厚的泥土已沉入机关,露出一块青黑色石板。
乔应舟跪在血泥里,身旁搁着一柄断剑,边哽咽,边拿一把短刃徒劳撬着坚硬石板。
桑耳、卫道、敛剑虽知徒劳,仍在他身旁一道撬。
乔诚低声对萧越道:“拦不住,就让他撬罢。”
刃刀满身血污,凝重禀报:“大人,此处早有机关,似是地道入口。两军在此相遇,当是对方精心谋划。石板乃整块穿水岩,厚重异常,且与地道完全嵌合。若非从地道内启动机关,凭我们现有工具,根本撬不开。”
萧越走到被俘“仙师”面前,拔剑架在一人颈间:“你,可知这密道?答不出便死。”
第一人求饶:“大人,我连这有密道都不知道,大人饶命!”
剑光一闪,气息灭绝。
鲜血在萧越迈出一步后才喷涌而出,悄然融入他的墨色袍角。
“莫等我一个个杀。”他的剑尖挑起另一人下巴,“你呢?”
那人支支吾吾,萧越剑锋一转,再背一命。血液喷洒,再次融入袍角。
萧越神情暴戾,毫不留情,却迟迟听不到想要的答案。袍角早已浸透鲜血,随着他的脚步滴落,在地上蜿蜒成溪。
终于,“我有话说,大人饶命!”
——一个时辰前——
乔婉眠倚窗凝望,目送萧越诱敌远去。
直至其身影消逝于视野尽头,她方低眉垂目,默祷诸天神佛庇佑。
忽觉足下微震,乔婉眠欲起身探看,却闻一声巨响,车身陡然倾侧。
她惊呼一声,额角撞上桌案,跌坐车中。
车身急坠,乔婉眠先被抛起,复又重重跌落,臀下生疼。
四周晦暗不明。
正欲求援,忽闻头顶嘎吱作响,光一寸寸消失,终至伸手不见五指。
她掏出火折子点亮烛台,从机关往外看——四周漆黑一片,似乎是一条密道。
火苗摇晃,车里气味从萧越身上好闻的檀香味变成了地窖的腐坏泥土味。
果然是通风的,只是,会通到哪里?
乔婉眠皱了皱眉,“……?”
什么东西湿答答热乎乎的蛰眼睛?
她手一抹,用烛台照,眼前当即一黑。
是血。
她才感受到头顶似乎痛,但也能忍。照往常她早就吓哭了,现下竟没有丝毫害怕或想哭的感觉。
也许是看死人看得麻木了罢。
人的心最初很软,真的会越磨越硬,最后生出茧子,就会无悲无喜,不惧鬼神。
乔婉眠吹灭火折子,藏在车里,不一会,就听见有人从远处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