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轻很柔,他的神情专注得像在修复百年前的孤本。
混合着体温的药膏,在乔婉眠被惊起战栗的脖颈上晕开。
一抹清凉透入皮肤。
“谢谢大人。”有些意外,她以为萧越会接着吓唬她。
但用这个暧昧姿势继续表忠心,似乎有些羞耻。
话本子里的书案,可不是涂药用的。
二人呼吸相闻,乔婉眠又想起那日马车中的亲近,头皮发麻,将身子向后挪了挪,准备寻个角度先跳下去。
萧越俯视着她扬起的带着肉感的细嫩脸颊,喑哑着道:“别动,要揉开。”说罢,手指轻轻在那一道深红的瘀痕上滑动。
萧越知道,只要稍一用力,就能折断她可怜的脖子,秘密就永远是秘密了。
但他已动心,当然不会杀她。
小丫鬟也不再像最初一样,一点风吹草动就抱
着他的腿求饶命。
胆子养大了。
是他养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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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过一场,乔婉眠鼻子堵住了,有点喘不上气,只能加重呼吸。
又觉得自己的呼吸在这一片静谧中显得突兀,小心克制着。
心中依旧被方嬷嬷的事拽着,却也有一种别样的感觉在慢慢发酵。
像是薄雪尚未消融时,地下蠢蠢欲动的种子,一下下扣着少女那一层薄薄的心墙,还不断问:“够暖了吗?请问我可以出来了吗?”
萧越每一点移动,都让她有一种奇怪痒意,身上也发软。
药膏开始发挥作用,从清凉化为灼热。
萧越浓密卷翘的睫毛就在她咫尺处扇动,甚至能感觉到那细小的微风。
他抿着唇,看起来平静至极。
但乔婉眠总觉得有什么压抑着在暗处燃烧,足以让她后背发麻。
苦思半晌,乔婉眠却在别处福至心灵。
她轻声问:“方嬷嬷在桃花饼里下了毒?”
萧越脑中浮现那一桌丰盛早食,神色更黯,嗯了一声,“若我没猜错,桃花酱里掺着院里那棵粉红夹竹桃。”
原来如此……
“大人放心,婢子不会。”乔婉眠严肃道。
萧越抬眸,眼中尽是防备,“什么?”
“若是父兄为西原而、而那个,婢子不会恨你,亦不会叛国,不会人人都同方嬷嬷一样的。”
乔婉眠被司文那既不熟悉也不称职的舅舅算计时,也难过了几日。
推己及人,方嬷嬷与张伯是伴随萧越长大的老人,他虽面上不显,但心中应当也将他们当作至亲。
被全然信赖的人背叛,乔婉眠不敢想他会有多难过。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就解释了萧越为什么帮她擦个药,周身都会汹涌着奇怪的暗流,像随时会啊呜一口将她生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