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婉惶惑,只会是她。
他早知牢饭中有毒,为了证明小丫鬟的清白,才没吃她带来的饭菜;刃刀也早去蹲守下毒之人,现下应当已经人赃并获。
就算他暂时开不了口,乔婉眠也很快就能洗脱嫌疑。
萧越又转念一想,依小丫鬟的胆量,若是留她在狱中过一夜,恐怕会吓出病。
思及此,萧越忍着五脏六腑刀搅般的疼痛,挤出最后一丝力气,道:“与她无关,让她随我回府。”
上峰发话,医官还未来得及作出反应,就见萧越彻底陷入了昏迷。
一阵兵荒马乱后,他诊出萧越情况没有恶化,才想起眼巴巴看着自家大人的小丫鬟。
医官拱手道:“在下一时情急,多有得罪,望姑娘海涵。姑娘跟我们一道走吧,也好搭照大人。”
乔婉眠嘴唇紧抿,胸口被一块巨石压着。
事关生死,萧越不仅一点没怀疑她,还强撑着为她解围,她应当对得起萧越这份信任。
于是含着泪连连点头,默默跟在一旁。
监牢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天地间朦胧一片,乔婉眠、医官与萧越共乘一辆马车,被官差护送着向侯府驶去。
乔婉眠见不到一个熟悉面孔,又不知下毒之人的目标是谁,若是萧越,会不会再来刺杀?
她心中惶惶,向官差讨要护身之物。
那官差不以为然,道:“什么贼人敢跟朝廷作对?姑娘放心,此事乃有人想封住嫌犯的嘴,萧大人只是碰巧受累。”
但乔婉眠少见的执拗,祈求地看着他,那人看着少女逐渐被雨水打湿的鬓发,动了恻隐之心,将怀中匕首给了她。
……
行至半途,雷声轰隆炸裂,乔婉眠撩开车帷,见外面已是天地幽冥,雨落成帘。
街道上只剩没来得及收走的小摊,不见人影,宛若鬼城。
乔婉眠担心萧越受凉,起身将窗关住,拉严车帷,却听外面有人怒喝:“何方贼子,胆敢阻拦朝廷车驾!”
“停车!有埋伏!”
马车晃几晃停下,风雨雷鸣愈发震耳,几乎淹没外头人呼喝的动静。
乔婉眠僵在原地,期盼外面是一场误会之余,焦急环视车厢,想寻求庇护。
可萧越仍旧昏迷着,坐在她对面的医官神情比她还要紧张,一直喃喃“完了完了完了”,显然是个靠不住的。
乔婉眠手脚冰凉,肩上有千钧重。倘若外面的人拦不住刺客,她就是萧越最后的屏障。
她既允诺为萧越效命,自然应当像其他乔家人一样拼死护主。
且萧越几次救她,现在正是她回报的时候。
死就死吧,只求今生萧越不会再把她关进萧家祖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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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婉眠手抖得厉害,连握那匕首都费力,更遑论用它伤人。
只能想别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