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被热气熏的,萧越身上那股清冽味道愈发明显,她的脸也开始发烫,心脏乱撞,不敢再看萧越,只瞟着一旁的茶盏。
白瓷的杯身上映着两人的身影。
萧越只碰着她的睫毛,倒影却像把她拥在怀里。
救命,更奇怪了。
乔婉眠再次躲开视线。
过了百年,萧越才松手。
他掏出一方素白帕子,慢条斯理地擦手,靠回软枕,若无其事地端起茶盏,轻啜一口,神情惬意。
乔婉眠放松已经绷到酸疼的身体,躲躲闪闪地瞪萧越。
这个人真的好过份。
就算她现在只是婢女,可毕竟是她的睫毛。
就算是好意,至少也该交代一声。
那厮显然注意到了乔婉眠的嗔怒,顽劣地挑了下眉,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很是恶劣。
更可恶了!
他果然是故意不说清楚!
但架不住实在好奇,乔婉眠背过身用手指搓搓眼睫,感受不到任何成效。
再三思量后,她终于忍辱负重的开口:“我,婢子能用茶盏看看吗?”
萧越“嗯”了一声,大方将杯盏递出。
乔婉眠利索往杯中续水,茶水刚过半就急急将头埋下。
清透的茶汤中,映照出乔婉眠气成海棠果的小脸。
她向上移杯盏直至倒映出自己的右眼——那片睫毛第一次整整齐齐,像一把展开的精致折扇,根根分明,向前舒展。
哇哦。
但她仍然决定用实际行动表达自己的不满,萧越方才实在恶劣至极,即便结果是她期待的,她也不会道谢。
果然话本子上说得没错,男子青年时,既会对心仪的姑娘好,又会以欺负人为乐,殊不知那叫幼稚,只会将姑娘越推越远。
就让他后悔去吧。
不过……乔婉眠偷摸打量萧越。
萧越的祖母是骊国人,所以他的头发总是有着些许弧度,像夜晚里平静时的海面的微波,为他增添了些微异域的神秘嗯…妖娆之感。
像是会夺人心魄的顽劣艳鬼,危险却又令人想靠近。
恐怕他诨名中“罗刹”二字,除了他掌管刑狱、定人生死的狠厉手
段外,也有这层缘故。
但她以往见过的骊国人,五官与萧越一样深邃,头发却都像绵羊似的打着小卷,整颗头瞧着毛绒绒的,十分可爱。
乔婉眠有了一个大胆又合理的推测——或许他不是第一次这样用内力。
想象萧越满头毛绒绒的样子,少女埋着头偷笑——那样的话,他便可爱多了,不再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