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不愿意脱离梦境,他睡得太昏沉,中途被池南暮抱到海边的酒店房间里。
透过窗户,江初看向天空中盛放的烟花,面无表情,双目出神。
咔嗒——
打火机在夜中点燃,蜡烛燃烧的气味蔓延。
梦境里遗留的心动消失殆尽,江初迟缓地坐起身,半倚在床头,看池南暮端着蛋糕踱步走近。
“初初,生日快乐。”池南暮单膝蹲下身,与江初平视,声音和梦里是一致的温柔。
江初没有吹灭蜡烛,只是侧过头,继续看烟花。
蜡烛在压抑的沉默中燃烧,直到最后一刻燃尽。
火光消失之时,江初终于开口,“你说所有的错你都认,你就是他,他就是你,说这话时你不觉得自己可笑?”
江初看向池南暮,嘴角凝着残忍的笑意问:“池南暮,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答应在离婚协议上签字?”
提到离婚,心绪就不平。
池南暮抿紧唇,将蛋糕放到床头柜上,低声说:“因为我骗你。”
江初嗤笑一声,摇着头说:“你说错了,我不会因为那一点谎言就死心。”
池南暮不敢问下去,因为预感到答案会有多可怕,但他无法阻止江初继续说下去。
“因为我讨厌你按部就班的计划,讨厌那些不会出差错的日程,讨厌你毫不在乎的傲慢态度,讨厌你身上那股死板的味道”
一字一句,句句诛心。
正如池南暮所预料过的一般,江初讨厌他原本的样子,厌恶到极点,没有一丝回转的余地。
可真当这些话从江初口中说出来,依然像是刀子,一刀刀往心上扎,扎得池南暮无处遁形。
江初真的讨厌他。
这认知让池南暮五脏六腑搅着疼,疼到理智都无法维持,脑海中只剩下“讨厌”这两个字。
行为开始不可控,思绪变得不清晰。
池南暮沉下目光,病态的偏执再压不住,尽数从目光中泄出来。
“你不能讨厌我。”池南暮声音极低,伸手捂住江初的嘴,避免从这张嘴里再听见针扎般的话语。
江初眼带嘲讽的笑意,用力甩头,想把池南暮的手甩开。
“谁都可以讨厌我,唯独你”池南暮加重力道,死死摁着,尾音变得有些颤抖,“唯独你不能讨厌我。”
甩头无果,挣不开手,江初也不慌,直接抬起腿,往池南暮胸口踹,一下踹不开,就踹三下四下。
终于,池南暮被踹得失了平衡,后退一步,手掌也从江初嘴上脱离。
紧接着,江初从床上跳起,重重扑倒池南暮身上,死死拽住他的衣领,一字一句道:
“池南暮,我根本就不会喜欢现在的你,我讨厌都还来不及。”
砰——!
窗外烟花盛放,明亮的光透过玻璃,将池南暮的侧脸映照得忽明忽暗。
“你不能”池南暮讷讷重复,“你不能讨厌我。”
为防止再听见任何诛心的话,池南暮再度捂住江初的嘴,身子一侧,连带着江初一起倒上床。
江初想挣扎,却被池南暮扼住两只手腕,举过头顶,锢在床上。
四目相接,恨意与病态的偏执隔空交缠,直到烟花停止,一切恢复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