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彻得斯一直趴在那静静地看着他,见他好不容易站稳了,人瞧着也清醒不少,才悠悠道:“阁下,早安。”
凌长云:“……”
什么早安?
这是哪儿?
他腿怎么麻了?
什么情况?
哪怕面上没有什么过多的表露,路彻得斯还是从他紧抿的唇间窥到了雄虫隐隐的崩感。
他挑了挑眉,低低地叹息一声,道:“不过一夜,阁下怎的就和我如此生疏?着实让人心伤。”
“……”凌长云窒息。
什么一夜?
一夜什么?
眼见着面前的人神情已是愈发控制不住地崩裂,路彻得斯终于收敛了些,指尖捻着刚刚滚到他手里的小圆球,捏了一把——
“砰。”
凌长云吓了一下,路彻得斯看向他:“阁下,记起来了吗?你昨晚喝醉了酒,踩着窗子就溜进来说是来看看我……的伤。”
凌长云一眨不眨地和他对视,空白的脑子终于容进了几段回忆带。
精神力,斗篷,翻窗,判几年,推门,砰。
戛然而止。
凌长云:“……”
以前也不知道断片能断成这样啊。
路彻得斯一边观察着他微妙的神情,一边慢悠悠地补充道
:“问了伤,喝了药,随便聊了几句,阁下便醉倒在这儿了。”
凌长云听着他说,全然没有印象,吸了口气,抬手揉揉眉心,道:“药?”
路彻得斯:“解酒药,阁下的体质似乎并不适合喝酒。”
宿醉的第二天头疼得很,凌长云缓了这么一会儿,腿上的麻意也渐渐消散,他撑着站起身,后退一步下了梯,站在房间地板上:“多谢。”
“……”路彻得斯看着他,不过几瞬又收回视线,“阁下不必如此,来看我已是让人受宠若惊。”
凌长云闻言眉梢一挑,微妙地看了一眼路彻得斯,却见那人半阖了眼,俯趴在床上像是在休息,背上盖着的薄毯隐隐透出点点血色,中间似是空了一些,不难想象下面是怎么的狰狞惨象。
壁灯还没关,在天光大亮的白昼里显得万分暗淡。
瞧着,颇有些落寞。
凌长云身形就这么顿在了原地,太阳xue一阵阵地发疼,四肢也不怎么使得上力。
半晌,他走到旁边摸索着开关关了壁灯,又在床前站定。
白靴落上床下梯,与木制板上碰出了微响,路彻得斯闻声倏地转头抬眸——
凌长云伸臂掀起长摆,坐回了原位。
路彻得斯讶然:“你……?”
凌长云转身,一条长腿斜支着,手肘架上了膝盖,垂眸道:“白天人多,中将不介意我在这儿待一会儿吧?”
“……”路彻得斯轻笑出声,转回了头,“冕下大驾光临,荣幸之至。”
今日天气极好,隔着一层帘子都能看到外面乍现的日光。
“阁下昨天喝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