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哥。”薛简又走了回来,还是朝着他笑,“想说什么,您说就是了。”
“以后…”崇山明停顿了一下,“还给我做布丁吗。”
薛简愣了一下,然后很快笑的脸都红了,“做。”
没有条件,没有拉扯,他喜欢谁从来都是这样,一股脑的扎进去,满头的热,满心的火。
崇山明怕他退却,薛简却看不得他有一丝惶恐。
他的心就摆在那里,不需要掏出来看,它裸露在胸膛之外,路过的人误以为那是假的,可是它在跳。
薛简也告诉所有人,这只是假的,可是它在跳。
崇山明受不了,崇山明只想要缝上他血肉模糊的胸膛。
“赶快回去睡觉。”
薛简看着崇山明飞快的关上了门,一脸懵的站了两秒,“哦。”
第二天早上。
崇山明出现在片场的时候,乱哄哄的剧组不出意料的静了一下。
“牛啊。”温遐第一个走过来,打量了崇山明一圈,“我戳你一下,你能不能倒这儿?”
“你试试?”
崇山明的脸色比平常更冷峻一些,两天极端减重后,比预期又多掉了2斤,这副模样,说是形销骨立也不为过。
他的眼窝看起来更深邃,完全素颜状态下,皮肤状态也微有些瑕疵,眼下的乌青看起来是没睡好。
薛简站在旁边看了半天,然后得出了一个结论。
多巴胺是个骗子,它让人目盲,又使人盲目。
他好像直接忽略了他脸上的那些不完美的地方,然后自动脑补出了崇山明的本来面目,补上了那些消融掉的血肉。
薛简静默的给他拍了一张照片,崇山明微低着头,蒙在双眼上的麻布条随风而动,在脑后缠绕,又分离。
这是周宸此生最狼狈的时候,但是薛简站在那里,却好像听到崇山明心口有什么东西在爆裂的声响。
这是周宸的狼狈,却是崇山明的荣光。
薛简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的寒冷深入肺腑,驱散了全部的迷惘。
清冽甘甜,这是北部深山雪原的味道。
这是周宸性格转变的开端,也是他经历的第一重难关。
薛简站在机位上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崇山明是对的。
如果不是之前那一周的拍摄,他怎么能理解秦风眼中的周宸,是什么模样。
“二十七场一镜一次,action。”
薛简的脑中摒弃了所有的杂念,无边无际的雪原中,茫茫天地只有他们两个人。
他拉着那个破旧的板车,步履蹒跚的往前走着,地上的雪没过了脚踝,秦风并不觉得冷,他只是找不到方向。
周宸躺在板车上,只能听到疾风呼呼的在耳边作响,还沾着血的兽皮盖在他的身上,那是秦风捕来的野兽,他生剥了它的皮,不由分说的用它给周宸取暖。
秦风走了不知道多久,忽然停下来了,他的鼻子动了动,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忽然拉着板车开始狂奔了起来。
周宸的身体不停的从板车上往下滑,然而被挑断的手筋却根本没有力气去抓住任何一处扶手。
“秦风。”他沙哑的声音消失在风里,秦风没有听到。
周宸从板车上滚落了下去,匍匐在雪中,他微微仰起头,用手肘撑起身体跪坐在了地上,仅这一个动作就耗尽了他的所有力气,他粗喘,仿佛胸腔被人填进了棉絮。
周宸连呼吸都变得艰难了。
秦风很快反应过来,一个急刹车又跑回到周宸的面前,把他像麻袋一样拎起来扔回了板车上。
危险在步步紧逼,未知生物的沉重步伐像是踏在他们的心脏上。
然后鼓点越来越快,秦风停住了脚步,化作了兽态,三步并做两步的从周宸的身体上跃了过去,挡在他面前,张开嘴发出了一声狮啸。
那是一头像巨人一样的白熊。
秦风身上的毛都已经炸开,他绕着周宸打转,不给那只白熊一点进攻的机会,一熊一狮如此对峙,谁也没有主动出击。
周宸慢慢的坐起了身,用几乎没有知觉的手指费力的掏出了怀中的埙。
秦风瞥了一眼,然后跳到了他的身上,一爪子把埙打飞了出去。
周宸的手在颤着,“你做什么?”
又一声狮啸,秦风窜了出去,张口咬住了白熊的肩膀,白熊猛地一甩,将秦风高高抛起,几搏斗,秦风的脸颊和四肢全都被雪染红,白熊负伤逃跑,而他又一瘸一拐的在雪地里摸着,找到了刚才被他打飞的埙,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塞回了周宸的身边,重新把兽皮给他盖好。
秦风继续拉起了板车,不时的抹去脸上被冻成冰的血碴。
又是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看到了能供人取暖的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