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以为我在的话你会安心一点,情绪没有那么紧绷。”
长泽桃绪怔了下,稍微明白了一点他的态度。
经过夏油杰的事件,她来的时候的确很茫然,不知所措,对一切都本能地保持警惕和不安,很多夜晚都是思虑太多之后疲惫困倦入睡。
说伏黑惠是最后唯一信任的人,虽然的确存在些许利用的想法,却并不是哄他。
她对伏黑惠的了解多也不多。
她不知道伏黑惠喜欢的食物和电影,不知道他休息时是更偏向独自散步还是待在房间里,不知道他这些年里认识了哪些人、经历了哪些事;
她知道这人性格天生就细腻敏感到了警惕的地步,很难相信他人,对一切陌生的存在都容易产生怀疑,即使是朋友、是家人,也总是抱着悲观的念头去相处。
桃绪知道,这人一旦认定他人需要保护,就不会再受他人影响,近乎顽固地坚持着自己的判断。
在意、喜欢、讨厌,都无所谓,只要是他认定的“应当”,他都会坚定地执行下去。
她或许不像津美纪那样,是他认定的重要的人。
但她在他这里的意义,一定是他要用生命去保护的。
——这是认识快十年来的岁月间,长泽桃绪唯一通过时间证明所意识到的宝物。
容易怀疑他人的少年决意将保护她视作不可逾越的底线,眼高于顶的少女也自然而然愿意倾注信任。
这是长年累月形成的一种默契。
也是习惯。
如果没有惠,桃绪会逼迫自己迅速适应新的环境以换取更好的生存条件。
但正因为惠在,身为咒术师的伏黑惠在,尽管他并非最强,也没法解决她所碰上的困境——这孩子才十五岁,无论是身为咒术师还是作为一个普通的人类,未来才刚刚起步——但桃绪能安心一点。
长泽桃绪在此之前并没有特意意识到这一点。
按理说,伏黑惠就算有所感觉,也不会理所当然认为是自己的原因。
但出现在了这里。
因为即使怀疑,没有完全相信,只要能让她稍微安心一点、不至于被那么紧绷的情绪压垮,伏黑惠就愿意出现在这里,站在她面前——甚至拥抱她。
“啊,耳朵果然红了。”
长泽桃绪忽然抬头,摸了摸少年的脸颊。
伏黑惠:“……?!”
桃绪第一次在这家伙脸上看见这么纯粹的震惊——眼睛睁的好大,比虎杖看起来都白痴一点。
长泽桃绪忍俊不禁:“抱歉,我都快忘了,你好像喜欢过我。”
一边说着,一边顺手捏了捏少年薄薄一层没什么肉却很柔顺的脸颊,指尖随意地一路从耳垂划过唇边,然后干脆利落收回,背在身后,往后退出了少年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