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说还想过一种可能。
各个小世界中,一直都存在能够看穿这个事实的馒头,只是看破不说破。
无论何种生物,对于未知的存在,即使可以依靠旧有的规律作出推论,也不敢贸然下定论。
就像言说一直都看不透申无命。
气运之子生来有小世界的运道加身,生来就是为了拯救世界而生,非乱世而不得见。
适格者,则是具有神性的馒头,注定为灭世而生。
为气运之子,又为适格者,这种现象言说见过许多次,并不觉得申无命同时具有这两种特质有什么奇怪。
令言说烦恼的,是无法将申无命转化。
无论是亲身引诱,要让申无命沉沦,还是想要借助神族伴生的黑雾将申无命转化,都不曾成功。
风家古宅的黑雾经年不散,祂以为这样未知的黑雾可以更好的转化馒头,给他带来惊喜,依旧失败了。
馒头的意志过于坚定,就连言说也很难改变他的想法。
纵使知道是徒然,言说还是忍不住问,“面对黑雾时,馒头没有别的感受?”
风满楼挠头,“我这么强,抵御黑雾的侵蚀当然很容易,应该有别的感受吗?”
风满楼很聪明,猜到未婚夫或许是在关心自己,就会主动把自己完好无损的皮毛给申无命看:“师兄是担心我?不用拐弯抹角的,你可以摸摸我,过来检查一下我现在好不好。”
他像师兄最喜欢的小动物一样,可爱又健康,而且有长嘴。
言说很担心自己的话,就将“我现在很安全”这个事实让言说知晓,如此,双方都能安心。
言说不再说话,只是抬手,按上风满楼试图挠头的手指,进而十指相扣。
以指尖的皮肤为媒介,他们交换体温。
边上还有电灯泡,这已经是他们能够做出的最亲密举动。
言说的思想有些发散,盯着申无命伪装出来的黑发,顺着散落的发丝,将视线入侵至衣料覆盖的地方。
倘若祂的馒头不必隐藏血脉身份,以原本的外貌站在这里,他或许白得发光。
难怪连我灵魂的颜色都能认错,你才应该是灵魂洁白纯善的好孩子。
好孩子眼里,哪有“坏”这个概念?
未婚夫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风满楼却隐约从言说身体周围的气场很诡异,好像双亲也不曾给予的慈祥。
年上所给予的极致照顾,让风满楼都有些意动。
哪怕只是演戏换来的深情,同样让人感觉很不错。
风满楼决定继续伪装下去,最好让这份深情能够持续的期限,延长至生命的尽头。
好一会儿,言说总算放过申无命,不再紧扣着申无命的指尖。
祂将手收回,指尖贴在鼻翼下,细细嗅着,试图留下在接触中暂时沾染的、属于馒头的特别气息。
抚摸馒头的手感,和抚摸坏孩子的手感不一样,言说最喜欢。
祂抚摸最喜欢的馒头,原本糟糕的情绪,渐渐恢复平静。
即使作为适格者,馒头也和别的适格者很不一样,想要把他转化为神族,阻碍似乎又多了一分。
神也不会害怕困难。
言说正禁锢于一时的情爱中,风满楼早已脱身,开始筹谋正事。
他看见了还在捂着眼睛,恨不得自闭视听的落魄皇太孙:“谢铮是吧?说起来,好像还没有来得及和你正式自我介绍,叫我馒头就行。”
总算得到“不必继续回避”的信号,谢铮放下捂住眼睛的双手,又是匆匆行礼。
这位前辈是很热情,谢铮却冷不防一哆嗦:
“不敢追问前辈的大名,您若是不愿,小的完全可以直呼前辈。”
确实不敢,谢铮从小在皇室中长大,见识还是有的,自然知道许多修士都有奇怪的脾气,不能随意冒犯。
风满楼略微加重语气,“我说过,你可以叫我馒头。”
略微加重的语气让谢铮感到预警。
从小的生长环境,让少年和他的血亲一样不缺少算计,思考了很久,权衡利弊确定自己和修士前辈套近乎不会造成生命危险,终于再次开口,“小的明白,馒头……前辈。”
这名字一听就知道是个假名,但是由于太过简单,反差太严重,像个小孩子的昵称。
谢铮一时有些不敢把“前辈”喊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