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问:“宴总,是还回市中心那套平层吗?”
“好,”都答应完了,可过一会,宴雪然又否决了之前的答案,摆摆手道:“去那人那儿,我倒要看看他在外面要玩多久才回来。”
助理已经习惯宴雪然这样的疯言疯语,好在不需要返路,直接顺着原导航走就可以。
他把车窗关得很严,车内暖气又烘得空间很温暖,后座上的男人眯起眼,似乎再一次睡着了。
但他又开口说了话,冷不丁吓了专心开车的助理一跳:“……我晚上不回来。”
助理愕然道:“……宴总?”
一瞬间,宴雪然从神思不属的幻觉惊醒,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瞳孔猛然收缩,抬眼看向四周。
不是在家,是在车里。
怎么会在车里?宴雪然有些模糊记忆里的画面。
他刚刚不是在和沈朝说话么?他在家中办公,沈朝来敲他的门,小心翼翼恭恭敬敬,很生分地来敲他的门。
青年站在书房门前,穿着宽松的居家服,脸上挂着点笑意:“晚餐你要不要吃呀?我已经做好了,给你端过来,好不好?”
“不好。”他这样拒绝,但在看见青年显然黯淡下去的神色后,又不自在的缓和了语气,“你给我来一点。”
那人又立即开心起来了,眉间都神采飞扬起来,欢喜的应了一声
后又下楼去取餐。
他看不惯这样快乐的沈朝,于是又道:“……我晚上不回来,你别等我。”
可他还没来得及再看见青年脸上的神情,怎么会出现在车里呢?
是梦?
平复掉那点不自然的惊愕,男人撑着额头,疲惫地轻轻呼出一口气:“送我回去。”
助理识趣的息了声不再开口。
这场插曲过后,男人便再没有一丝困意,宴雪然睁着眼看着车窗外的景色,毕竟已经立春,有些地方多少冒了点青绿,俏生生的在枝头丛间。
沈朝多久没回来了?是不是快有一个月?
助理车开得很稳,城市路况复杂,但不过半个小时就到了地方,别墅还是之前来见时的那副样子,不过或许是因为最近没有让阿姨来的缘故,他总觉得这幢房子似乎笼了层纱。
宴雪然思绪纷飞,车停了也似乎没有意识到,仍犹豫着看着窗外的景色。
院子里的粉白玫瑰开了,但没有人打理,高度错落着在院子里微微晃荡。
助理静静等了一会,又唤了一声。
这次终于将人拉回现实,宴雪然收回眼神,扣紧腕上手表,紧了紧大衣,推开车门下了车:“找人把这花给铲了,我不喜欢。”
他留下助理在原地,径自迈入了别墅大门,下车后到进屋前那一段路已经比车上凉上许多,还有风在窸窸窣窣地刮着,可按开门进入别墅,宴雪然却觉得更冷。
房子里很冷清,上一次离开前的摆设物件什么都没有变,茶几上的烟盒开了塑皮散在那儿,里面的烟丝味儿都淡了;楼梯口旁的鲜花依旧没有人更换,蔫蔫的卷着边枯在那;窗也死死闭着,窗帘拉了半截。
整个空间里宴雪然感受不到其他任何一点声音。
以往总在别墅里做出动静的人不在了,没有人在画室里画画,也没有人在阳光房里侍候花朵,更没有人来请求着他今晚留下来过夜。
太安静了,简直要让人窒息。
宴雪然脚步往前走了两步,略带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什么都没有变,可是分明什么都不一样了。
真是奇怪,心刚刚怎么会痉挛的疼了一下,宴雪然抹了抹脸,快步走上楼将自己关到书房。
他之前办公用的资料也还在桌子上,不过这里似乎有了些变化,他那时临走前是不是随意地放在桌上,现在怎么整整齐齐的摞在一边?
是不是有人回来了?
他就知道,沈朝怎么可能一次也不回?
……没有人
但一切还是静悄悄的,像是有那种古怪漩涡把所有声响都给吸进去了。
宴雪然强自回神,翻起桌子上的文件。码在最上面的几张纸并不是他的东西,他过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