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轮椅细微的摩擦声逐渐远离后的五分钟,燕清羽才打开门,看到房门口散落的药片,看到墙上的一点点血迹。
但他还是什么都没做,甚至没有捡起药瓶来看这到底是什么药,又关上了房门,回到床上躺下。
——姜云简不喜欢袒露他的脆弱。
燕清羽记得,所以他没有主动撞破。
姜云简和燕清羽对视了会儿,还是听话地把右手伸了出来。
燕清羽清楚地看到上边已经凝固的血痂,显然姜云简在受伤后就放任着没有进行任何处置。
燕清羽又问:“你是不是犯病了?”
他第一次正面问及姜云简的病情,但不是关心,只是单纯的疑问。
姜云简低着头,轻轻地“嗯”了一声:“我……腿伤发作的时候,就容易犯病。”
仅这一句话,足够燕清羽推测出更多:“你待在那个房间里画画,就是因为这个?”
姜云简声音更低,只回了个“嗯”。
燕清羽:“你药不管用吗?”
姜云简:“我的病有点特殊,这个药不是对症下药,吃多了怕有更严重的后遗症,一般能不吃药我就不会吃药。”
姜云简说完,紧张地补充一句:“医生就是这么建议的,我不是不积极配合治疗……”
燕清羽:“那你有积极配合治疗吗?”
姜云简没敢答。
还真没有。
医生虽然后来建议了他不要常吃,但也建议他经常去复查,他只听了一半。
燕清羽没有顺势说什么劝他去治疗的话。
他们都有病,他当然知道姜云简不愿意治疗,是跨不过心里的坎。
他不打算探索什么姜云简的悲痛过往内心世界。
燕清羽只问:“你的病症是什么?”
姜云简抓着轮椅扶手,老实回答:“犯病的时候,容易产生破坏欲。早些年严重的时候,会失去理智。”
姜云简抗拒治疗那段时间,发病的症状都很严重,他的那几任助理都是亲眼见到甚至体验到了他发病时的狂躁暴怒,吓得连滚带爬地提了离职。姜云简也给了他们高额赔偿金送他们出国。
但是姜云简易怒暴躁、草菅人命的形象还是逐渐在世家圈中传开。
燕清羽靠在床头看着他,忽然问:“如果你哪天忽然病情严重,甚至到会伤害程洋、谢华良他们那种程度,你觉得会是因为什么?”
姜云简想了想:“这几年我适应了腿伤发作,能到那种程度的话,只能是情绪起伏。可能是谁的背叛,也可能是——”
可能是燕清羽受到严重的伤害。
最后半句姜云简没敢说。
不是不敢让燕清羽知道,而是不敢让这种可能性出现。
姜云简直白的眼神太过好懂,燕清羽没有问他未尽的话是什么。
第三世姜云简是伤了程洋后自杀,那要么就是谁背叛了,要么就是他被囚禁折磨的事情被姜云简知道了。
但在上一世,他和姜云简的交际不多,幼年的一面之缘和葬礼上的一把糖,应该不足以调动姜云简的情绪至此。而且他被囚禁的事情估计姜云简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