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水沿着棱角分明的脸庞滑落,一直滴落到颈窝,白绒面披风上的绒毛对红豆恋恋不舍。
额前散乱的发丝下,涣散的瞳孔一点点聚焦,那件被蹭得脏乱的披风
慢慢倒映在萧子政的眼中。
“啪嗒。”
“啪嗒。”
有?水液从萧子政的脸上滑落在披风上。
他慢慢从混沌之?中清醒了过来。
萧子政的表情?变得难以置信,他捧着披风,一遍又一遍地?试图把披风上的绒毛恢复成原本干净的模样,但?是却没有?办法。
不能这?样……
萧子政瞳孔皱缩,他飞一般地?扔下披风,缩到了离披风最远的地?方。
萧子政克制着自己,他咬了咬牙——
太傅就?是太傅,是不能作为重身之?体的安慰剂的。阿父曾与他讲过,他们这?种体质,从十七岁开始就?会逐渐变得严重,如果?迟迟不能解决,最终会陷入痴狂的状态,嗜杀成性,所?作所?为皆不受自己控制。
若是想缓解这?种状态,必须与灵魂契合的人身心交合,阿父很顺利地?找到了父皇,生?了他。
他如果?跟太傅……
萧子政暴躁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此刻他的思绪就?跟他的散乱爆炸的头发一样混乱:
他如果?跟太傅……,岂不是自己做自己的师娘?
从意识到太傅也是男人,也会成婚的那一刻起,萧子政就?不想要师娘,可是他现在怎么又想要师娘了,还是自己当自己的师娘?帝王是不可以言而无信的。
萧子政垂下头,看起来闷闷不乐,他的目光落在了平坦的腹部,一个?诡异的想法溜进来萧子政的心头,挥之?不去——
如果?他成了自己的师娘,和太傅像阿父和父皇那样,他和太傅也会有?小婴孩吗?
想到这?儿,萧子政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手落在腹部的薄肌上揉了揉。
萧子政的耳根子一红,明明周围没有?人,他却不好意思了起来,就?好像自己真的怀了顾衡之?的种似的。
不不不,不能这?么想。
萧子政站在冰凉的地?板上,好让地?上的凉气把自己冻醒。
要是太傅知道了,非要跟他恩断义绝不可!不,如果?太傅知道他的这?种体质,甚至会一步步地?疏远他,就?连吵都不愿意跟他吵了……
太傅会有?自己的娘子,会有?孩子,会辞官,会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这?样,他就?没有?老师了……
意识到这?一点,萧子政猛得一惊,此时此刻的他,就?跟顾衡之?发现玉哨可能被弄坏了一样,心惊胆战。
要是太傅看出了披风上不干净的痕迹怎么办?
萧子政抓起披风,慌忙地?他来到一个?彩釉凤尾瓶前,轻而易举地?将几个?大汉都搬不动的沉重凤尾瓶移了位。
这?个?凤尾瓶下面是一个?暗室,暗室中供奉着历代天子的灵位,那一排排一列列都是萧子政的列祖列宗。
东乾历代天子会将重要的东西?藏在暗室里。
这里头的禁书和宝器估计永远也想不到,自己居然会跟一件小小的披风待在一起,还是一件被弄脏了的披风。
怕暗室里的灰尘把披风弄得更脏,萧子政找到了一个?木盒子。
这?木盒子里头藏着的,正是萧式一族的习武秘籍。
“砰。”
当这?历代萧帝灵位的面,萧子政麻溜地?把秘籍丢到一边,然后把顾衡之?的披风装了进去,还不忘把披风上的褶皱弄平。
好了,这?下太傅永远也不知道了,太傅永远都会是他的太傅。
萧子政从暗室里出来,心安理?得地?将凤尾瓶挪回原位,长舒了一口气。
“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
很急躁的敲窗户声,萧子政听着这?响动,就?知道外头站着的信鸽,是用特定的玉哨才能使唤的那只?,脾气暴躁但?是格外聪慧,甚至能够听得懂人话,能向主人复述写信人在做什么。
怕顾衡之?是出了什么事?,萧子政只?穿着一件单衣,不顾寒冷地?赤脚走到窗前打开了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