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少年面上羞恼一闪而过,他一时间鬼迷心窍、没想到竟然还失了手。四周目光变化,隐约间窃窃私语,含鄙带薄。
暗算伤人,无论如何都算不得磊落。
他立刻强词夺理:“我看你嘴皮子功夫不错,手上功夫却步怎么样。堂堂宁王府世子,竟然还要个侍卫护着。”
“你……”宁离些微迟疑。
“你什么你,怎么,连话都不会说了?”
宁离有些疑惑:“原来你是想要和我动手么?”
“动手又如何?”那锦衣少年自觉找回了场子,当下嗤笑,“难道我会怕你不成?你可知道我出身于哪一家?哈,我便告诉你,我可是当今陛下的表弟!”
。
宁离猛然间反应了过来,恍然大悟道:“这样啊……”
难怪,难怪。
原来是和荒|淫|残|暴的老皇帝一路货色,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见得他这般神情,锦衣少年顿时就嚣张了起来:“如何?宁王世子又怎么了,你敢动我吗?”
宁离将他看着,若有所思:“既然如此,那我就放心了。”
。
……放心什么?!
锦衣少年见他越过在前侍卫,脚步轻快的朝自己走来,心中说不得还有一分好奇。
他着实想知道宁离意图是何,因此就站在原地,气焰嚣张。哪知道宁离步伐不停,越走越近、越走越近,到最后,竟然走到了他的跟前。
他下意识开口:“你想做什么……”
可还未说完,一个拳头便避无可避的揍到了他脸上。
“我打的就是你!”
酱牛肉这建邺城,真是待不下去了
51
彤云酿雪,岁暮天寒。
裴昭这一日行走,不知不觉,又行到了梅林间,香雪海里,一片静谧。是严寒霜冻的天气,数枝梅花淩寒盛放,但那暗香疏影里,并不曾听闻有声音传来。
院墙高高,小径悄悄。他在梅树下站了些许时候,手指折过粗粝的树皮,忽然间失笑,觉得自己这样行为好没有道理,摇了摇头,当下又转出了梅林去。
张鹤邻在廊下候着,这时候,身边却多了一个人。
萧九龄上前,禀告数句。
裴昭此刻进屋,被那熏暖的笼火扑得微微皱眉,他转过身来:“宁王世子把人给打了?”
萧九龄点头称是,不敢有所隐瞒,当下将驿站里的冲突都讲了一遍。两人这番口角官司,原本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只是……
“时家小郎君被打的十分凄惨,后来入城教时家老侯爷见了,盛怒不已。”
裴昭原本神情淡淡的立着,听见这一节,忽然勾了勾唇,只是一双目里,殊无笑意。
时家是如何的家风,养出来的孩子又是如何性子,无需多言,他便是不用想,也能够猜得出来。
“……他还报了自己家门?”
“正是。”萧九龄点头,“时家小郎君扬言他是您的表弟,问宁王世子是否敢动他。正是在这之后,两人才打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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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张鹤邻侍立左右,听见这句扬言,顿时在时家小郎君头上打了一把大叉。再听得后面一句,立刻心中摇头,大叉抡过来,给宁王世子也打了一把。
时家大郎也算明理英朗,怎么这位时家二郎却胆大包天,竟然妄图与陛下攀亲戚关系……他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么?
还有宁家那位,都听见和陛下沾亲带故了,犹自不惧、甚至还动手呢……
“没人出面拦着?”
“时家这次上京并无长辈同行,随行的还有一位女郎,但当时并不曾出面。”
“哦?她便由着人将家中郎君的颜面踩在地上?”
“这……”
萧九龄不知如何回答,暗卫传来的消息,当时在场的确然不曾有时家那位女郎。若非早已查明,恐怕也不知时家女郎亦在驿站之中。
裴昭轻轻一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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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家三娘,时家二郎,这一对姐弟自东海入京,因为着出身略略特殊,暗地里有奉辰卫悄悄查探,这才将驿站里的冲突闯见。又因为着时家老侯爷勃然大怒,这才被查探到、禀告了过来。
否则,不过是寻常的世家子弟冲突,凭什么报到裴昭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