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庭便继续道,“这自然是四姑娘被陷害。”
“四姑娘”,苏彦在心中默念这个出自对方口中亲昵熟稔的称呼,压声道,“护甲乃御赐之物,旁人触碰不到,如何陷害?”
他望向赵谨,似是询问。
赵谨道一时未言,却闻堂下黄庭出声,话低而语沉,“许是陛下陷害之。”
苏彦盯看他片刻,又问,“是故如此证据,还有旁人知晓吗?”
黄庭摇首,“下官发现这处细节,正打算告诉大小姐让她转达给您,正好李大人在,直带下官来此。”
苏彦莞尔,眺望外头即将降临的夜色,亲道,“辛苦你了。”
又唤李肃入内,好生吩咐,“天下已晚,宫门即将下钥,黄医官乃重要证人,你同廷尉一道护送他回去。”
“切记!定安全送他回家。”苏彦强调。
“是!”李肃对上苏彦眼神,领命而去。
“廷尉也出宫吧,本相去看看陛下。”也未待赵谨应声,苏彦拂袖出了殿门。
黄庭住在东市桂江坊,从宫中出来到这处马车要走小半时辰。赵谨坐在车中,也没吭声,只打着一肚子官司。
按照黄庭道出毒药的异端后,苏彦后头同他的对话,分明已经能确定这人不是普通的医官,乃桓氏的人。否则不会大胆直言“陛下陷害之”这等话。
然这会却让自个和李肃护送,又是何意思呢?
难不成正要保下桓四?
这、不置于!
思虑间,马车已经停下,外头驾车的李肃掀帘道,“黄医官,前头巷子路窄,马车进不去了,下官徒步送您。”
“不敢!不敢!”黄庭拱手致谢。
三人走入漆黑巷子,黄庭在前头带路,剩两人在后头护送。
“就到了。”黄庭道。
“黄医官好走。”李肃笑应。
话语落,一道寒芒起,还未见血流,便见人顿足倒地,挣扎两下便呜呼咽了气。
赵谨惊愣。
却见李肃收刀入鞘,“廷尉大人,这处出了命案,交给你了。”
赵谨反应过来,摸了摸鼻尖笑道,“果真大义灭亲!”
然回想方才苏彦甩袖离去的模样,又不由心惊,那是去寻女帝兴师问罪的吗?想起少年女帝,再看这地上余温尚存的尸身,不由背脊生寒,小姑娘竟这样厉害!
寝殿中,江见月已经用了解药醒来,只是整个人依旧虚得厉害,却依旧架不住人逢喜事,只卷着被子趴在卧榻,用着方贻偷偷带给她的糖葫芦。
“要不要再吃一个?”男童试探问道。
自苏彦不再给她送山楂蜜饯后,每回生病,他就给她买一串糖葫芦,她会尝一颗佐药,顺道怀念一下山楂蜜饯的滋味。但也只此一颗,怏怏道是终究不是那个味道,便不再用第二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