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虑过一段时辰无果后,便也不再纠结。
左右她入宫时辰有限。
左右到今岁中秋后,她就不必如履薄冰应付她。
左右八月二十的秋弥就在眼前,一切都将结束,一切都会重新开始。
故而,这会她依旧是一副长姐温柔模样,俯身抱起娇滴滴的荣嘉公主。
说她是玉团,名副其实,一来确实粉妆玉砌,二来俨然圆乎乎一个肉团。江见月在她面前是长姐,却也不过是个豆蔻年华的半大少女。
又一贯纤弱消瘦。
抱她原是吃力的。
但看她湖水一样甘冽的眼睛,被她猛地捧面轻上一口,江见月便还是撑了口气,将她抱紧些。夜深陌路,纵有宫人提灯引路,侍卫两侧防守,总是难免磕绊。
“哼,我也有人抱!”伏在她胸前的公主扭头对着前头趴在男人身上的嫡亲手足昂首扬眉。。
“倒是抱得有模有样!”江怀懋闻得动静,转头看到这处,笑赞,“不愧是长姐。
“荣嘉!”陈婉这会才发现女儿不在嬷嬷侍女手中,只亲自赶来接过孩子,“你铁秤砣似是,怎能如此劳累你皇姐。”
“殿下,受累了。”陈婉眉间隐着疼惜和歉意,夜色中看不出真假。
江见月笑笑摇头,由她在身侧伸来臂膀,却没将荣嘉给她。又往前走了几步,临近江怀懋处,方松开手让她抱过去。
她腾出手,揉了揉两个弟弟脑袋,“一会太液池有游船,你们可要去?”
“不了!”陈唐二人几乎同时开口。
陈婕妤道,“兕奴还小,得早些歇着。你们玩吧。”
“麒儿也是,半日车马赶来,小孩子家累了。”唐氏附和道,“殿下的好意我们心领了。”
难得两人如此同心默契。
“你们也早些散,明个都要给朕背上箭,骑上马,狩得猎来。”江怀懋对着一众还要游船的少年唬道。
“谨遵陛下口谕。”诸人叩首。
“难得你有兴致,也莫要太晚了,太液池的水寒得很!”夜风袭来,江怀懋又咳了几声,对江见月嘱咐了一句。
“儿臣晓得!”她点了点雍王高挺的鼻尖,又侧首冲安王展颜,然后笑盈盈退至一旁,目送父亲手足离去。
渐行的,人和。父慈子孝,手足和睦,妃妾同心。
平沙上,物祥。鹧鸪声啾啾,池鹭行跄跄,鸿鹄羽肃肃。
临水边,景美。有雕胡金闪,紫萚幽幽,绿节成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