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从他怀中将孩子接过。
苏彦仿佛有些无措,把孩子给她时,手抖得厉害。
江见月抱着孩子,与他说,“我照顾长生,你把事情查清楚。长生无恙,一切好说。”
銮驾来而复返,子时便抵达宫中。
于是,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江见月都未出现在前朝理政,只守在椒房殿中看顾中毒的孩子,苏彦则一心查办这日杜陵邑中的事。
朝野上下,自然以此为重。
储君中毒,实乃关乎国祚的大事。
返回的当夜,太医署便连夜会诊。
很快,所中之毒便查了出来,不是什么稀世独特的药,就是鸩毒。
所谓鸩毒,乃以鸩鸟羽毛入汤水,即成毒液。可用犀牛角、羚羊角、牡丹皮研磨成粉解毒。
犀牛角、羚羊角至贵,一国太医署总还是储备着的。但太医署却无人敢用,后还是已为太医监的齐若明禀明了缘由。
鸩鸟身上共有三处羽毛至毒,分明是颈下,翅膀,腹部,这三处毒素不同,是故解毒的三样解药配比也各有不同。且犀牛角本就是阴毒之物,一旦用错,更加催命。
此时是八月廿七清晨,椒房殿中,诸太医噤若寒蝉,懦懦不敢言语。
江见月尚且神思清明,问,“也就是说你们能将三种解药都配出来对吗?”
齐若明颔首称是。
江见月道,“那便先全配出来。”
正好三人中毒,断不可能中了三处毒,定是同一处膳食下了药。
如此可以……
“可以让另外两人先用。”彼时,方贻入宫看她,在她耳畔悄声道。
殿中医官已经全部退下,各司其职。
江见月转入前殿看昏迷的孩子,回首沉默地盯向方贻。
少年被她盯得发憷,跪下身去,“若是她们用后无碍,便也是陛下的恩德。”
“抖什么,起来。”江见月道,“别宣之于口。”
她看着榻上的孩子,平生第一次对无辜者生出歹心。
但是,她想,她的长生就不无辜吗?
无辜。
但是幸运的。
他有一个万人之上的母亲。
她去佛堂续香,看着余烬未灭的香灰,再看宝相庄严的菩萨,突然便抬手掐断了香,拂袖离开。
而很快,苏彦处便有了消息,如她所料,确实是三人所用一盏膳食所致。
苏彦花了两昼夜的功夫,审清了这桩案子,找到了投毒凶手。
乃苏亭的贴身侍女呼兰。
当夜,江见月带着孩子离开杜陵邑、小翁主和苏亭转入后殿救治后,苏彦便连夜审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