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搜集一国丞相的讯息,总不至于是为了私人感情。
苏彦前后推算,原也佩服对方三分勇气,这分明是为行刺而来。乃钟离筠借刀杀人。
明晃晃阳谋计,觉她愚蠢,却又是出其不意。
这华虞长公主当是舍了一身剐来的长安。
想过这些,他便也未再前往大明乡,只让苏瑜以视察城郊治安为由,带人前往,暗中护驾。
苏瑜领下差事,策马赶去。
面圣后也不曾多话,只按来时理由秉公值守。
少女在炉灶边看未来。
少年在远处夜色中看火光映照的她。
他们都笃定,有光明的前程。
是故这日江见月从大明乡由苏瑜接应,一路悠哉悠哉晃回宫城,苏彦也尽由着她。一个心怀不轨的他国公主,还无需他大魏女帝准时准点迎候。
苏瑜一路送少年女帝入宫阙。念他手疾,如今又入了秋,江见月唤他入车驾,少骑马。苏瑜感激又欢喜。
马车中,只此二人。
苏瑜道,“长公主不与我们随行吗?”
江见月看着外头景色,“她有更重要的事。”
说到夷安所领事宜,江见月落下帘子,目光落在苏瑜的左臂上,“朕记得师兄曾立志横刀立马,护守边疆。其实你若还是这个志向,依旧可以上战场的,可作儒将,作军师,只要师兄想,与朕说便可。”
那条左臂因她而伤,她可以调动的范围内,总是愿意亲厚他的。
而且,不久之后,她和苏彦的事便会昭告天下,师父做了她皇夫,便不能再掌兵。若是将苏家军交给苏瑜,自然比交给其他苏氏旁支更安心。
然苏瑜却摇首,“臣不觉遗憾,眼下在内史位上,臣也能适应。自然地,若是陛下……”
“如何?”江见月道。
【若是陛下需要,臣愿意前去奔赴战场。】
苏瑜想说的是这句话,但他到底没说。他并不畏惧生死搏杀,只是不想掌兵。一旦掌兵,做了武将,就半点没有成为皇夫的机会。
而今岁他已经十九,待明岁及冠,他便会与叔父和阿母说明自己心中情意,去她的身边。
当年叔父同他说过:“你不必考虑太多。若是觉得上了皇夫位,只能参与内政,不得领兵,也无妨。苏氏尚有叔父,他日你掌内政辅弼君主,叔父在外领兵即可!”
这席话,他一直记在心里。
苏瑜垂下眼睑,有些心虚地摸了摸自己左臂,抬眸道,“若是陛下觉得臣担任内史一职,尚不够稳妥,可以指出,臣一定用心学习。”
“哪的话!”江见月挑眉,“按师兄如今任上的表现,前头荧惑守心案发现石头有诈一桩,这等政绩,年终计中便是亮眼的一笔。”
想了想又道,“眼下东齐使者入皇城,京师治安尤为重要,这个月要辛苦师兄了。”
“陛下放心,臣定鞠躬尽瘁。”
江见月冲他微笑,这一点上,她自是安心的。他们叔侄一脉相承,理政办公都是个顶个专注又细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