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先生已然忍不住,后背冷汗津津,即使如此,也不敢多说一句话,“老朽年迈,还请公主据实已告。”
不只金先生死性不改,还是背后之人过于强大,到此,金先生竟缄口不言。
秦叶蓁一点子和他闲话的想法也没,朝外喊道:“林彦,带金先生下去。”
自然不是去幕僚所在的前院。
等候在外的林彦当即入内,一把抓住金先生。念其年迈,林彦存了几分颜面,并未强行拖走。
金先生心知自己已到末路,颤巍巍开口,“诗集的解密之法,就在小王爷小名。不管公主信不信,此前老朽半个字不知。旁的,委实是老朽生了异心,对不起公主。”
说着,金先生挣脱开林彦的束缚,恭恭敬敬跪地,朝秦叶蓁磕头。
咚咚几声,响彻整个大殿,回声嘹亮。
像是一颗颗投入湖心的石子,掀起一片涟漪。
秦叶蓁原以为,金先生蛰伏在自己身旁,为的不过是有朝一日,替自己真正的主子卖命。可到如今,她又有几丝疑惑。
又听金先生悔恨道:“去岁秋末,公主屈尊前来,同老朽在四方馆彻夜畅聊。永远记得,不会忘却。”
说罢,金先生朝秦叶蓁的背影深深看一眼,缓缓起身,别开林彦双手,自顾自朝地牢而去。
屋内空旷,只剩下秦叶蓁,以及几个好似不存在的小丫头。
呼吸之声可闻中,秦叶蓁心中好几个念头不停来回,头一个么,自然是痛恨金先生的背叛,二一个么,料想这突如其来的背叛,或许另有因由,再一个么,竟想去看诗集的秘密。
她知道自己不该去,该忘掉适才女眷的闲话,忘掉金先生的解密之法。
然则,人心,如何控制得了。
越想控制,越是难以控制。
幕后之人,显然是明白这一点。
明晰秦叶蓁不同以往,却还用如此蠢笨直接的法子,来传递消息,所为,不过是引发秦叶蓁的兴趣罢了。
引她朝前走,朝一条必然的不归之路上走。
这人如此急切想要秦叶蓁亲自去解秘,定然,当中有着她不可承受之处。
秦叶蓁嗤笑,明白又能如何呢,明白,清醒地痛苦罢了。
诗集当中的秘密,事关她的从前,事关她的婚姻,更是事关他儿子最为敬重之人。
前方,哪怕是刀山火海,她也要去走一趟。
遂,秦叶蓁散了丫头,伶仃一人端坐书案之后,翻开诗集。
六月的下晌,金光灿灿,蝉鸣不断。本该很是烦躁,很是燥热,秦叶蓁却看得浑身冰冷,双手颤抖。
诗集中记载的第八件事——权力的渴望
宋秉正的第一份差事,是翰林院编修,后来被人举荐,在先帝身侧,为中书舍人。靠近权力中心,却是个记录陛下言行,草拟诏书之辈。同此前的翰林院,多见识一些高高在上罢了。
旁的,并无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