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城河沿岸很热闹,很多摊贩推着小吃摆摊,一排排红黄的灯笼,香气腾腾的食物,一声声热情吆喝的叫卖声,节日气氛十足。
“瞧一瞧看一看,正宗西域烤馕。”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长安酥山贵人尊享。”
大地方就是不一样,来自各地的美食听都没听过。
章小水拉着章峥的手,就往那摊子前面凑。这摊子和他家的可不一样,好像一张重工拔步床似的,里面珠帘薄纱隔断成小间,制作食物的食台看着纹理很漂亮,案台上摆的瓷碟玉皿很精美。
玉碟里盛着碎冰,加热的酥油淋在上面堆叠成山形,冰玉相映,其上还点缀宝石般的红石榴籽,瞧着就雅致矜贵。
一问价格,五百文一碟。
章小水咋舌。
五百文都够买了百斤谷子了,够他们十四人一天的伙食,不过人家贵肯定有人家的道理。飘来的气味就醇厚香浓,又冰冰爽爽的沁人心脾。
章峥见章小水馋,就要买。
章小水不要买。
现在山漆还没找到时机卖出去,就算卖出去了,他们北上十四人加十四匹牲口,每天花钱如流水,日子肯定要紧吧吧的。
如今兜里二十两不到,牲口和人都没干活,便也缩减了一半口粮。
牲口不会喊委屈,可镖师们是人,他们有怨言但也都没说,看着老板们跟他们吃一样的,也体谅他们做生意不容易,他现在哪会大手大脚花钱。
章峥见章小水坚决不买,转身就走了。
虎仔也道,“以前跑镖的时候嫌弃钟老板抠门,天天给我们吃白馒头咸菜,如今我们还给他们吃荞面馒头,连白馒头都吃不上。”
石墩道,“话哪是这样说的,你见谁开始发家的时候就是享福的?咱们现在可是蒸蒸日上,今后想买什么买不到?”
虎仔瞅章峥绷着的背影,见章小水时不时暼章峥神情,但章峥像是没看到似的,冷淡的很。
虎仔叹气道,“章峥又生气了。”
石墩道,“换周小溪想吃,但是你没钱买,你还不能反驳周小溪,你心里好不好过?”
虎仔大咧咧道,“今后有钱了就买啊。”
石墩道,“你不懂,现在是现在,今后是今后。更何况章峥一向要强的很。”
虎仔道,“但是你刚刚说今后有钱什么买不到啊。”
石墩道,“但是人家就是不想委屈每一刻。说今后是说给镖师们听的,我们自己人就要当下满足。”
虎仔道,“那他也不能生章小水的气。”
石墩道,“那我就不知道了,可能都有吧,生他自己生章小水的。”
然后石墩揽着虎仔耳朵悄声道,“章小水真他娘活菩萨,给一个外人花四五两,现在让章峥为了一个冰饮心里生委屈。”
虎仔道,“才不是,事情有轻重缓急。”
石墩耸耸肩道,“你不愧是章小水的跟屁虫,就是章小水把事情分得太清楚,看似井井有条但缺了偏心,他再小的事情在章峥那里都是首要。”
虎仔脑袋要炸了,再说下去,感觉又要绕到章峥心里的疙瘩了。
虎仔沉默了会儿,然后悟出了一个道理。
他两手狠狠一摊,悟道一般激动,“男人就是要有自己的私房钱。你看这不迎刃而解了?”
石墩笑骂,“你真是个人才。”
虎仔挺腰道,“看你们还骂我窝囊!我回家要努力再努力向周小溪挣钱。”
石墩挤出一个假笑,心里白眼都翻天了。
一个两个都是情种,他可不是。
这股优越让他神清气爽,高人一等。
远在华水县的赵天天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心想八成是石墩骨头又开始贱了。
另一边,章小水没懂章峥为什么要生气。他问章峥是不是想吃,想吃他现在就去买。
这话问的章峥无端怒火。
更加不理人了。
章小水问石墩章峥为什么生气,石墩哎了声,有时候命运就是这样的,相互吸引紧紧纠缠,但却不如他局外人看得清。
天性使然,章小水和虎仔性子更搭,但两人处成了兄弟,章小水和章峥性格南辕北辙,但就是成了夫夫。
石墩痛心疾首又无可奈何道,“你问我这个动作,本身就是错的。”
章小水磨了磨牙,忍住手掌没甩过去。
烦人。
他哪里做错了?
问一个两个都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