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我爹比他还厉害!”
李钱来喜上心头,可轻松没过一瞬,又提心吊胆懊悔起来。
他相信程武他们两个肯定能护住本身就不俗的石墩章峥二人,可还有十个生瓜蛋子啊。
苍天啊,他恨不得拍死当时莽撞的自己。
都怪喝酒误事!
傍晚收摊时,王二郎见章小水有些怪,但是怎么怪说不上来,以为章小水累着了,叫他早早回去休息。
章小水到了皂荚巷子,正好赶上饭点。
吴婶子做了一桌饭菜,香喷喷的,春妮儿和周小溪都爱吃的很,吴婶子笑道,“看来我手艺也没比有银差多少嘛。”
李瑜也笑道,“那是自然有一番别人替代不了的味道。不然周太太怎么隔三差五请你去呢。”
吴婶子被夸的心头舒服,转头一想道,“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到哪了,都走了十天了,应该到了吧。”
这一说,李瑜才惊觉他们走好些天了。
有章小水陪着他,白天日子又忙,他倒是不觉得难过,他看向章小水,“咦,你怎么切到手了。”伤口还挺细,要不是李瑜凑近给章小水夹菜,还看不出来。
章小水笑道,“干活总有意外嘛。”
吴婶子见李瑜心疼的模样,“后厨的人就没有不切手的。”
章小水连连点头,给李瑜夹了一大筷子蒜叶胡萝卜,“多吃点,王老大夫说补肝对眼睛好。”
晚上睡觉的时候,章小水罕见有些失眠了。
一睁眼一闭眼看着是黑夜,但实际上脑子已经不受控制的想到了各种可怕的可能。
他无意识的翻来覆去。
夜里被褥摩擦的窸窣响动。
李瑜睁眼侧头看背对他的章小水,哥儿天生骨骼单薄,自带令人怜爱的脆弱气质。但李瑜看儿子纤细的后背,只看到蓬勃有力的韧劲儿。
李瑜拍了拍章小水肩膀,“别担心,你爹他们不会有事。”
章小水翻身嘟哝道,“我才没担心他们,他们那么厉害我怎么会担心。”
李瑜笑着,不担心还切手了?他语气有些回忆的口吻,“我第一次见你爹,是流民暴乱中,平时善良的老实人会变得凶残没有人性,哥儿和女娘堪比他们口中的粮食,数百人围着我,你爹就跟天降神兵似的,一手牵着我,一手拿着砍卷口的长刀,到处都是血,身边痛苦哀嚎不断,一波倒下又一波恶狠的袭来,你爹像个杀神似的杀的满脸都是血,双眼红血,硬生生把数百人击退了。”
灰蒙蒙的血夜遮住了月亮,他们脚边堆满了残骸尸骨,血流凝成泊,交握的手都是黏滑的血珠,但章有银就是牵着他,一刻不松紧紧的。
李瑜回想起那时,心口还忍不住悸动,有些羞涩笑道,“我这辈子听最动听的话,就是他那时说的‘别怕’。”
李瑜摸摸章小水的脑袋,“所以你不要怕。”
章小水心里就真奇异的不担心了。
他爹真的好厉害啊。
他拱了拱腰身,像小时候那样往李瑜怀里钻,头埋李瑜胸口上,撒娇闷声道,“阿爹你多说点你跟爹的过去,你们从来不提的。”
李瑜道,“你爹他那个人,神神秘秘的,我对他以前也不清楚。”
章小水道,“你不问吗?”
“没什么好问的,他不主动说便是不想说,我只要能感受到他全心全意为我们这个家就行了。”
“再亲密也得先是尊重他个人。”
“你和峥宝就是喜欢践踏彼此心里的隐秘。”
章小水霸王似的理直气壮,“他怎么对我,我就怎么对他。”
李瑜忍不住笑道,“那他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