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禾秀道,“有两文,不过你们不要和其他家比,别人什么家我们什么家。想多钱,今后自己长大赚。”
李二郎两人点头,兴奋道,“我们都在跟虎二郎练身手,等我们长大了,也能去走镖、杀猪!”
正欢快说着,门被敲响了。
开门是王二郎来的,拎着一盒黄豆糕点。
王二郎记着帮过他的恩情,还说别嫌弃,田禾秀哪会嫌弃,这一盒不得二十文啊,一天工钱了。她又准备推拉一番,扭头看到一旁虎视眈眈的刘翠翠,嘴角哆嗦了下,不敢说什么了,双手接了,笑着夸王二郎,还留他晚上过来吃饭。
王二郎自然不吃的,说自己忙呢,多进山找找柴火,食肆放假了正月初八上工,他住在吴婶子家,可不得吃白食。
等王二郎走后,田禾秀没进门,和屋檐旁的刘翠翠道,“哎呀,是我把人想坏了,王二郎是个踏实好孩子,人走高走远那是人家应得的。”
还叮嘱刘翠翠道,“你嘴巴紧点,可别让陈氏和王大牛知道王二郎有封红的事情。”
刘翠翠哎呀了声,“你说晚了啊,刚刚陈氏从我家经过,知道我有封红了,那她也肯定知道王二郎有的。”
那王二郎能过个安静年了?
陈氏和王大牛知道王二郎有钱,不得闹才怪。
但是刘翠翠和田禾秀一连等了几天都没听见动静。
其实是王二郎又被要钱了,王二郎咬咬牙又给了两百文。
沈三在村里待了两天,见王二郎回来后不见开心,反而没人时很阴郁。有家也没回,他爹娘和他之间气氛很怪异。
爹娘很小心翼翼的讨好巴结,低三下四的求王二郎,王二郎的脸色是沈三从没见过的心烦和痛苦。
沈三不好直接问王二郎,就去问章小水,这下全都知道了。
沈三原本打算喜宴收拾完后就回食肆住,但这下也留在村里子了。
他也住在吴婶子家的,吴婶子不嫌烦,她就喜欢热闹,而且人都年少鲜活勤快懂事,长辈就喜欢这样的。尤其沈三和王二郎那身世一个比一个惨,沈三又会来事,只差哄得吴婶子掉眼泪了。
这天,沈三见王二郎从他自己家回来,满脸的灰色,忍不住把王二郎叫到一边说话。
其实就是在吴婶子家堂屋说话。
沈三也不知道如何开口了。
但是这事情必须要阻止,不论于私出于他对王二郎的心思,还是于公为食肆的考量。
陈氏和王大牛这么歹毒心狠,现在可怜兮兮的不过是看到王二郎身上有钱了,想吸血。要是王二郎没钱,他俩出狱第一件事肯定是打王二郎。
王二郎心软的很,只想息事宁人,但总有一天会把陈氏和王大牛胃口喂的越来越大,最后王二郎不得不断绝供钱,肯定会遭反扑。
要是陈氏他们跑食肆闹事……沈三可不想看到这样的结局。
这样一想,沈三干脆和王二郎摊牌说了。
“不瞒你说,要是没章家收留我做工,我现在怕已经冻死在桥底下了。我本来打算冬天的时候把自己卖进牙行的,但是遇到你,遇到了章家,我没成为奴仆,可我打心底里已经把你们当我的主子了,哥哥,你爹娘不是人,但是这样下去,你也逃不掉的,反而对食肆很危险。”
“你爹娘可能还会大肆污蔑章家,要挟章家给钱,不然就搅黄他们的生意,因为章家帮你在乎你,所以你爹娘就会得意得寸进尺。”
王二郎一听对食肆还有危险,原本浑浑噩噩的脑子瞬间就清明了,急急道,“那我该怎么办?”
“我也知道,他们要钱越来越频繁,越来越不满足,我最开始想息事宁人还是想的太简单了。”
他不怕自己被缠着被吸血,但是他万万不能让章家受牵扯。
章家说是他的再生父母都不为过。
他一辈子做牛做马都不能报答,怎么还能让章家生意因为他爹娘闹事受影响。
王二郎想着想着,心里涌出一些戾气。
他最开始回来见到饿皮包骨的双亲,心情很复杂,痛苦和孝道拉扯,总是狠不下心会妥协。
反正他现在能养活自己了,给点钱断了养育恩,也是理所当然的。他为了不让自己谴责自己的软弱优柔寡断,找了各种理由麻痹自己。
可这下沈三把后果掰碎了说,王二郎心底打了个寒颤。
他想,他爹娘要是去食肆闹事,那……他们怎么不去死。
一旦有了这个念头,孝道枷锁土崩瓦解,他绝对不能让章家食肆因为他出事。
章小水那么维护帮助他,他无以回报,怎么能再添麻烦。
沈三见王二郎的面色渐渐苍白又有些果决,见他放桌面的手指都在开始发抖,沈三盯着手犹豫一瞬,握了上去,“哥哥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章峥在门口听了下,有些想章小水了。
这话章小水小时候常说。
章峥回到门口,就见章小水拿着竹竿敲柚子树上的柚子,他家这颗柚子树有些怪,经过雪水霜冬后更甜汁水清甜凛冽,虎仔家的柚子一冻就干巴巴发苦,所以他家的柚子都不摘,过年想吃就现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