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很温柔又笨拙真诚的一个人。
赵兰鸣犹豫小声开口道,“能不能,不,不当,打手。”
说完又觉得自己身份不够,搬出章有银的话。
“唔,大哥说,说让我管你。”
程武道,“不干啦,有了你就不干了,这钱是卖蜡烛赚的。”
赵兰鸣脸热的不行,程武说他不会甜言蜜语,可每次都把他说的心里飘飘的,是不是他太自作多情了。
程武道,“这蜡烛今年卖的比去年翻五倍了,一个蜡烛用模具做出来,批发去蜡烛铺子销货,方便的很,以前一根十五文,能点两个时辰,现在一对蜡烛两百文,能点一天一夜,你回来那晚,就是点的我们自己做的蜡烛,幸好当年跟着大哥种了一亩地的乌桕,种树可比种稻谷赚钱多了。”
赵兰鸣惊讶,那蜡烛手腕粗,蜡壁上有龙凤云纹,栩栩如生的,竟然是自家雕刻出来的吗?这手艺也太好了吧。
程武道,“是小峥那孩子去府城买的模具,不用自己雕的。”
赵兰鸣想走四方可真是好啊。
但他更想有个安稳的家。
赵兰鸣想着,捏着银子虚虚看了眼程武,然后给石墩面前放了一粒碎银,试探道,“压,压岁钱。”
石墩嘿嘿笑,“谢谢小阿叔。”
这起码有三钱了。
石墩又问他爹要,程武就从腰间摸出两文铜板,打发叫花子似的。不过这些年,大家压岁钱都这样,所以石墩也就没说话。但是今年他小阿叔给了大手笔,可以去好好炫耀一番。
吃完饭,父子三人要收拾,石墩见赵兰鸣跟着程武后面亦步亦趋的,嗯,石墩生怕他爹一个回身把人给踩死或者撞翻了。
小阿叔偶尔开口小心翼翼的提出意见,比如哪些菜能混在一起装,哪些是要分开的,鱼肉晚上就要吃完不然稀碎,木耳烧鸡也要吃完不能过夜。
然后他爹就一脸茫然,问为啥,赵兰鸣就结结巴巴的解释,然后他爹就一脸捡到宝的欣喜,低头亲了人一口,赵兰鸣羞地捂脸。
咦,石墩想自己该出门了。
程武两人收拾完,就要端出菜送人了。
往年都是其他三家给他家送菜,每家送一碗荤肉,再自己炒几个素菜,真如石墩说的,靠接济过年。他家是早上过年的,章家是下午过年,他父子晚上那餐就跑去章家过。
但今年不同了,他家翻身了!
还是赵兰鸣提议送的鱼块,因为他很拿手。
买了五条三四斤重的草鱼,炸了很多鱼块,草鱼肉质厚实,少刺,腥味也不重,用姜片去腥后更没味道了,赵兰鸣当天炸出来时,外皮金黄酥脆,咬一口鲜嫩清香的很。
直接吃,还是二次加工做糖醋鱼块都方便,还可以放到十五吃。所以送人最好了。
托盘里装了四碗菜,程武解释道,“这是给村里王二郎送的,他也是个可怜人。”
两人出了院子,地上雪还是干净的,只石墩出门的脚步印子。
赵兰鸣没走过雪地村里小路,以为是雪都安全的很,哪知道一脚踩下去滑了个八字劈叉,吓得惊声。
于是程武就一手抱赵兰鸣,一手端托盘。
赵兰鸣羞的厉害,这成何体统……但是他不敢反驳,只把脑袋埋程武肩头上装死。
被人看见了怎么办呀。
程武单手还掂了掂人,好轻,真像是抱了一只小兔子,娇娇羞羞的,动不动就红红眼,缩脖子藏头。
程武这架势,还没走近王二郎家,就被刘翠翠和田禾秀看到了。
两人一脸兴味,凑在一起眉飞色舞。
刘翠翠道,“哎呦,羞死人了。”
田禾秀也道,“可不是。老房子着火,真是如狼似虎。”
然后想起家里的男人,不中用的东西。
刘翠翠道,“没想到程武这样粗糙的汉子竟然也这么疼人。”
田禾秀道,“对啊,之前以为不办酒是不喜欢,现在看倒是离不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三天新鲜。”
刘翠翠反驳道,“咋不重视了?”
一贯抠门的刘翠翠是看得眼馋流血,要是程武真不重视,其他三家能送那么些好东西去?
就连小子哥儿们都送了礼物,那真真是看得人眼红。
章家就送了一匹秋冬厚实的夹层布料,听说叫什么荷花白,掺了点淡粉,颜色鲜亮又不扎眼,一看就是章有银挑的好货给李瑜的。
这一匹估计少不得……反正就是很贵,她没买过,看不出价。
章家还送了红色木桶,这礼节她老家也有,都是至亲添妆准备的,三件套,子孙桶寓意早生贵子,脚盆寓意聚宝盆,健康富足,水桶寓意财势好。桶里还得撒些桂圆花生,五个红鸡蛋寓意“五子登科”。
章家两孩子也送礼了,只是送的什么很低调不清楚。
就连吴婶子都送了,送个心意,包了一百文铜钱,这在村子寻常二十文内的人情水平看,也很贵重了。寓意说程武对新夫郎百依百顺。瞧城里人来的就是不同,话都说的漂亮。
就这礼节,做的足足的。
周家送了大红锦被,有七斤重,估计是给周小溪的陪嫁礼挪去用的,不然咋会正正好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