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小水一说出来,才后知后觉有些冲动了。
他脸有些发热,被众人看着有些下不来台。
但是他也不在乎旁人怎么看,章小水挠了挠脸,环顾这鸦雀无声又人头攒动的院子里。
章小水挺了挺胸,昂着小脑袋转身,手腕却被抓住了。
章小水疑惑看向章峥,后者眼神闪躲,却努力坚定的看着他,被抓的手腕有些发烫,是章峥的手指热的出汗了。
他哥脸皮真的好薄。
幸好不是白皮,不然他哥天天红屁股。
薄脸皮的章峥正在努力维持岌岌可危的冷硬形象,“胡说,明明是我求你嫁给我的。”
章小水道,“我没听过,我只知道今早我叫你娶我,你还说考虑考虑。”
石墩吹了声口哨,“咱们峥宝牛的嘞。”
虎仔也道,“霸道水宝为爱折腰,不愧是咱们峥宝嗷。”
章小水道,“不许你们这样打趣我哥哥,明明知道他脸皮薄!”
许桂香笑道,“哎呀,这就护上了。”
虎仔和石墩都夹着变声期的公鸭嗓,“哥哥~哥哥~”
章小水要去打两人,章峥拉着他的手,转身跪在了章有银和李瑜面前。
这架势,满院子嬉闹的人都安静下来了,只脸上挂着喜气和一丝看热闹的迫切。
当事人之一的章小水也乐乐的看着他哥。
章峥内心其实有些飘然的,他不懂双亲怎么就毫不惊讶,周围人也都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但是他稍稍一想,就明白了,怕是章小水提前就扛下了所有,为他们的未来之路扫清了障碍。
一想到章小水独自面对双亲的惊诧、质疑、恼怒到最后释然祝好,章峥心口就隐约的酸胀。
他噗通跪地道,“舅舅舅父,我会对章小水好的,今后赚钱洗衣做饭洗碗全都我来。他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
“求你们把他嫁给我。”
“不,我要入赘。”
章小水原本乐的嘴角一下子就抿了,拎起他哥就要晃,“是娶我!”
章峥跪着被晃起来了,不过他下盘稳,身条肩膀都没动。
“娶我娶我娶我!”
章峥原本“苦大仇深”的深沉脸见章小水那眼急的水气弥漫的,忍不住嘴角扬着,“好。”
两人望着彼此都忍不住笑。
石墩道,“唉哟,你们干脆现在就拜天地得了。”
虎仔一旁贱搜搜道,“峥宝现在可以改名叫章有妻了。”
章峥警告道,“别叫我峥宝!”
石墩道,“哦~那就是章有妻可以咯。”
章峥看向了章小水。
章小水大大方方的,“嗯,章有弟今天升级了。”
章峥这一刻嫉妒章小水的大方,为什么他就能这么坦然,没有被鹿撞的东倒西歪晕头转向。
章峥看向章有银和李瑜,两者也只笑,反应特别淡然。
不知道为什么,章峥有种失落和挫败感。
就好像全世界就他喜不自胜恨不得跳屋顶上蹦跶,全家需要爆发的情绪,全集中到他一个人的胸口里,但是外界反应太寻常了,热热闹闹的说恭喜说双喜临门等等,章峥那充沛复杂的情绪又压了回去。
这短短插曲很快就过去,对于村里人来说,万事赶不上吃席要紧。
好在章家的席面确实很丰盛。
看着满桌子的鸡鸭鱼肉,谁能想到十年前他们山狗村没一家能办起宴席的。章家的手艺又一绝,张二郎吃的狼吞虎咽,直给一旁的李大郎说等他俩成亲时,也请章有银下厨。
可要张罗起这么一桌席面,少不得一二两银子。看来他还得进山勤快一点了。
李四郎则是吃的满嘴油,他们这一桌都是小孩子和未婚小子,虎二郎小月牙带着丸哥儿也坐这一桌。李四郎瞧着虎二郎道,“你们原来吃这么好,难怪长这么壮实。要是我家饭菜这么香,我也能长大个头。”
虎二郎道,“那我们去问问几个哥哥们什么时候成亲,这样你们又可以吃到了。”
丸哥儿口齿软糯道,“每月都成亲!”
周小溪又笑又羡慕,瞧着章小水拎着饭篮子到处给客人添饭,章峥就跟在后面,从菜盘子里上菜,就很有种夫唱夫随的默契和甜蜜。
春妮儿也在帮忙端茶倒水,她很细致,见客人的竹杯子水空了,都去上茶水。茶水是挑的山泉水,早早就烧开冷着的,这会儿一口清香茶水下肚,冲淡香浓油脂的黏腻,肚子又清爽又满足。
村里人哪见过春妮儿这般周到细致的伺候,一个个都纷纷夸李瑜收了个好徒弟。春妮儿听着也高兴,但又忍不住瞧周小溪的目光,周小溪回她一个同乐的笑意。
周小溪以前是在乎会不高兴,但是真当自己人后,他就不会攀比了。就是有攀比,他也是为对方高兴的前提下,想自己哪里做的不足。
这顿饭村里人是吃的乘兴而来满载而归,走的时候章家还给了伴手礼,不兴空手而归的,回礼也简单,每家两个杂粮馒头。
客人走后,王二郎还想留下来帮忙收拾,刚才人多他不好意思,因为觉得自己没有身份来帮工,就好比春妮儿就能很光明正大,但是他多做一点,都怕别人说他巴结章家,图章家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