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怎么这么久才接?”对面传来一道浑厚的中年男音,语带斥责,“保姆说你已经好几个月没回过家了,你心里还有我这个爹吗?!”
池妄野冷笑。
“我几个月没回家,还要保姆告诉你。”
“你这个爹当得也挺称职的。”
“池妄野!”他吼道,“你好的不学,光学会跟老子顶嘴了?!”
“我不回家是忙事业,你呢?你在做什么?”
“学习不好好学,一事无成,整天像个纨绔一样混日子。”
“我花那么多钱给你上学,你是不是就只学会说脏话了?”
“我怎么生了个你这样的儿子!”
池妄野脸上的苍白还未褪去,听到这话,嘴角扯出个冰冷的笑。
“是啊,我有人生,没人养。”
“长成个废物,不是也很正常?”
对面陡然沉默。
池妄野觉得没意思极了。
他挂了电话。
眼神空荡荡地望着幽寂的河水。
如果不是他贪玩,那么晚才回家,妈妈也不会抢救无效,就这样死掉……
都是他的错。
如果早一点,早一点现她吃那么多安眠药……把她送去医院洗胃……
也许……她就可以不用死了……
他恍惚起身,朝河边走去。
在落日下晃动的河水,交织出一片斑驳幻影,像一张长着无数牙齿的巨口,叫嚣着要将他吞掉……
“池妄野!”
背后猛地被人拍了一下。
池妄野猛然回神。
转身,看到拎着黄酒的沈知意。
她另一只手上,还提了袋吃的。
“你在这干什么?”她指了指另一边的方向,“小船在那。”
池妄野张了张唇。
沈知意也没说什么,将黄酒递给他。
随后拉着他空余的另一只手,朝售票处走去。
“黄酒和点心我付了钱的啊,船票就你来买。”她絮絮叨叨道,“喏,去跟那个卖票的说,我们要时间最长的夜票。”
“两张,从这头上,在最西边的码头下船,别弄错了。”
她将他往前台一推,“去吧。”
她站在那儿,看着池妄野终于开口,跟售票处的人说话。
眸光渐渐温柔。
他买了票,和沈知意一起上船。
船夫在前头掌舵。
他们坐在里间的船舱。
沈知意拿出小杯子,倒了点黄酒给他。
“喏,喝了这杯,坏事就全跑光。”
池妄野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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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信这个呢?”
“信则有嘛。”她给自己也倒了一杯,举起来,跟他碰了碰,“干啦!”
说完,咕咚一下喝下。
而后狂呛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