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郁深看了很久。
他一一扫过那些目光,心头卷起浓浓的、阴沉沉的风暴。
垂在身侧的大掌不断收紧又松开。
最后连指节都咔咔作响。
可当视线再次落回沈知意身上时,看到她喜悦和盈盈动人的神情,心头席卷的浓云又会顷刻间止步,不忍朝她刮过去。
是啊。
她本来就应该在光里。
她本来就是这样万众瞩目的珍宝。
他有什么资格,夺走那些照耀在她身上的华彩?
他已经够坏了。
他深吸一口气,松开大掌,给医生了个信息。
那边很快回话。
“接触你的时间越来越短了吗?”
“那是好事啊。”
“证明你们的治疗是有效的,她的病作间隔越来越长了。”
“说不定近期就会好了。”
“恭喜啊。”
周郁深直勾勾地盯着屏幕上的“恭喜”二字,狭长眼底一片郁色。
半晌后,他轻呵出一声冷笑。
拔步离开了教学楼。
就在他转身的刹那,沈知意回头,朝他离开的背影看了眼。
脸上笑容愈深。
野兽在反扑之前,需要更多后退的动作。
只有更深入阴暗和孤寂。
才能明白。
在见过光之后,自己原本习以为常的东西,有多么让人难以忍受。
退得越远。
反扑就越猛烈。
她收回目光,继续和同学们讨论起专业课作业。
沈知意现,最近好像有人在跟踪她。
在暗处,总是有这样一双眼睛,在课堂的间隙落在她身上。
带着微妙的探寻。
和平时遇到的那些善意的关注都不一样。
让她多多少少有些不舒服。
一次课间。
她的渴肤症再次作。
脸色苍白地正要去找周郁深。
起身的时候,不小心和路过的人碰了下。
“抱歉。”
桌上的钢笔应声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