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未语,半晌,等人彻底离开,才漫不经心地溢出讥讽。
“蠢货。”
连该提防的是裴景之都不知道,也难怪这伍家,一直行下坡路。
街上逐渐安静下来,停在一侧的马车久久未动,直到巷口有身影闪过,一个小厮模样的人坐到前头驾车的位置,里头才重新传出了些动静。
“姑娘,那小丫头哭完就离开了,可要属下去了结了她?”
“这么急作甚。”
马车里的女子抬手拢了拢发髻,红唇轻笑着,赫然是安静了几日的盛秋月。
“如今的陆宝珍聪明得很,若她知晓那丫头一死,定是连府门都不会再出,左右已经让伍瑨瞧见她起了心思,那条命便先留一留,倒也不急于这一时。”
“是,小的明白了。”
小厮握紧马绳,目光探了探四处。
“不过昨儿和老爷碰面那人,小的查不到他的行踪,那人对盛府颇为熟悉,老爷也像是同他说了不少密事。”
“查不到便不查了。”
盛秋月眉心蹙了蹙。
她想起昨儿在父亲书房瞧见的那人,心里下意识有些发怵,“我之前应当见过他,不过父亲不愿多提,想来也是不想我插手此事。”
“姑娘说的是,那人能提醒您借伍家的手,怕也是个狠的,就是不知他最终的目的,是陆家还是裴府。”
盛秋月没再出声。
她看着陆宝珍离开的方向,眸中闪过一抹暗色,可随后,她指尖轻点,想到替她出主意的那人,眼中又生了势在必得之意。
放手吧
裴府里,高氏一夜未眠。
她看着铜镜里的自己,瞧见脖子上那条因自尽留下的红痕,寻药的手透着急切。
可越是动得快,那双手便越不听使唤,一下便碰翻了上头所有的玉瓶。
一片狼藉。
下一刻,高氏猛地将东西扫落,气得双眼泛红,浑身也跟着抖了起来。
“夫人!”
李嬷嬷端着安神汤进来,瞧见这一地碎渣,赶忙放下东西,“夫人小心,可莫要伤了手”
“那贱人呢?”
高氏将目光落到来人身上,眸底闪过一抹狠毒之色,“裴越明带回来的贱人在何处?昨夜他未来我院中,是同那贱人在一起?”
昨夜听闻那女子不过清秀之姿,高氏愤怒中还生出了不屑。
可赶去前头看了一眼,却发现所谓清秀,是她从未有过的温柔娴静,还有一股子她永远都不可能再有的年轻纯善。
最明显的便是裴越明的变化。
在看见她时,他竟下意识站到了那女子跟前。
他在护她,就像曾经他不顾一切护在她跟前一样。
这怎么可以,那个本该对她低一辈子头的男人,怎么可以背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