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家人离了京城,本就是强压着害怕和思念的陆宝珍,根本听不得这样的话,也不敢想,往后她一个人要怎么办。
“哭什么,都是大姑娘了。”
玉大夫抬手替她擦着眼泪,原想着好生同她说说话,可见她如此,向来看淡了离别的人也跟着红了眼眶。
小丫头不声不响,却是一点点地在她心里扎了根。
偶尔她也会恍惚,若她当年没有遭人暗算,她的女儿,约莫也不会比眼前的姑娘小太多。
“宝珍如今没有我陪着,也能做得很好,早几日还有人来了医馆,同我说起了你,只是你到底是贵女,如今女子学医又颇为艰难,我也犹豫,要不要让他们知晓你是陆家的姑娘。”
陆宝珍始终没能听进去玉大夫的安抚。
她只是紧紧攥着她的衣袖,指尖都发了白也不愿放开,只恐面前的人真的就这么离开了京城,再也不会出现在她眼前。
“一定,一定要走吗?是京城,有人欺负玉大夫了吗?”
“傻丫头,我总归不是京城的人,哪能真在这呆一辈子?”
玉大夫握住陆宝珍的手拍了拍,见她眼泪跟掉了线的珠子一样怎么都止不住,她也忍不住跟着难受。
“往后唤我玉姨吧,玉姨很高兴,这些年身侧有宝珍。”
她其实也想过要不要收陆宝珍为徒,她甚是喜欢这个姑娘,每每瞧见,总觉心中柔软。
可她最终还是没有选择同她更亲近的那条路,想着那些不顾同门情谊的算计,她只怕哪日连累了眼前的姑娘。
倒不如退一些,保她一份清净。
“也不是现在就走,还要待些日子,能看着宝珍定下亲事最好,若是赶不上,也要看着宝珍安稳一些,我才能放心。”
陆宝珍仍是没有放手,她低着头,不停吸着鼻子,看着眼泪滴落到膝上布帛,氤氲出深色痕迹。
“玉姨。”
许久,带着哭腔的声音落下,她轻轻唤着面前的人,越说那眼泪掉的越厉害。
“为什么要这么快决定,还要待些日子,兴许玉姨就舍不得走了呢。”
“原是怕说晚了会让宝珍不高兴,没承想早些同宝珍开口,竟还惹得你哭成这模样,是玉姨思虑不周,让宝珍难过了。”
“玉姨”
正说着,外头忽然来了人,一脸急色,打断了两人沉重的情绪。
玉大夫抬眼看了出去,瞧见来人少有的急促,一颗心沉了沉。
果然,下一瞬,那话便落到了眼前的陆宝珍身上。
“不好了宝珍姑娘,外头有人抬了人来,说是你之前治过的病人,遭了你的骗,眼下那人病发,来人一定要你给个说法,还说你若不去,他便死在医馆!”
陆宝珍眼角还挂着未落的眼泪,红红的双眸瞧着甚是可怜。
可听闻此话,她极快便抬手擦了擦眼角,同面前的人对视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