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旋即想起这些日子受到的打压,她眸光越发凌厉。
“我这个好儿子,可是心狠手辣的主,他可从来都没打算将你让出去,即便没有那姓贺的,他也会断了你和别人的路,宁愿毁了你,也不会让你同旁人一起,他啊,手上最不怕沾的就是鲜血。”
面前的陆宝珍在这声音里逐渐安静,眉眼低垂,不知在想什么。
高氏索性坐了下来,不紧不慢地替自己添了杯茶。
她就知道,这样娇娇弱弱的小姑娘,随便听几句就能吓哭,而她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让她的好儿子尝到被抛弃的滋味。
同她一起,慢慢受着这无趣的人生路。
许久,高氏停了停又淡淡开口。
“他能对我出手,往后厌了你,自然也会对你出手,哦,对了,那贺家姑娘的事,他好像也比你早知道,但他宁愿见你被蒙在鼓里也没有同你开口,眼见着你亲耳听见那些话才露头,说起来,他对你也挺狠,甚至一直在骗你,可没有比他那二弟好到哪里去。”
“是么。”
关上的门挡住了些许外头的光亮,陆宝珍站在微暗之处,袖中的手一点点蜷缩了起来。
高氏的话还在继续,好像要让她瞧见裴景之最不堪的角落。
她听着,脑中却想起那人替她做的一切。
“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哪有什么为什么,不过是做做好事,不想让你哪日死在他手上。”
想到这段时日受到的威胁终于寻到了发泄之处,高氏笑着,心里好像一点点舒坦下来。
可笑着笑着,她微翘的眼尾又不知为何添了些红。
当年他父亲为了那一眼所谓心动,便将别人的人生毁得零散稀碎。
而她的儿子如今多年惦记很快就要被她一朝摧毁,她不知为何,痛快里却又生了细密的疼痛。
前头陆宝珍还在孤零零地站着,垂眸好似陷入了她的话里。
高氏见她像是真听了进去,忽然又觉无趣。
这么容易就吓退的人,利用起来也没什么意思。
她瞧着她,下一瞬,忽有恍惚闪过。
停顿间,高氏脑中闪过一道身影,模糊到根本瞧不见脸,她费尽全力去想,可最终瞧见的,却是裴越明的影子。
不知从何时起,她已经想不起那人了,但她从来都不敢承认。
心里忽然有些空荡,有冷风吹过,凉意刺得她猛然清醒。
许久,那个一直低着头的姑娘忽然抬眸看向她,在微弱的光影里,她单薄的身子像是落上了一层银霜。
“是不想让我死,还是不想让他好好过?”
“你”
“他可是你的儿子,让别人觉得他不好,你真的会高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