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珍不信我?”
“不是。”
她看着他,见他目色添了些暗,眉梢低垂着,陆宝珍在心里叹了口气。
以前没发觉,现在心里因他生了波动以后才瞧出来,他在她面前,藏了太多的心事。
可他明明是那样强大深沉的人,竟也会为了她一句话而有不确定。
“没有不信你。”
陆宝珍忽然就软了语气,一点点又探出头来。
“我被人盯上,何尝不是陆家被人盯上,我大伯父若不出手,旁人该如何看我陆家?总不能我父亲在岭北想方设法的站稳脚跟,而京城的陆家,却一日日被人看轻,真要倒下吧。”
“陆家可以寻其他事露头,但此事有关你的名声。”
裴景之并未惊讶陆宝珍对陆家的敏锐和看重,但他眉目冷沉着,对陆家那位大老爷并不满意。
“明知我裴府看重的人是你,他还敢让人同你相看,你大伯父的心思,不见得有多坦荡。”
“他确实有心思,但相看一事,也是我主动应下,算不得他逼迫。”
陆宝珍蹙着眉,想着眼下之事,并未注意到面前男人在她话中的变化。
“我知晓我大伯父的打算,只是他虽生了心思,但他亦看重陆家,知晓此事,他反倒会想法护住我的名声,不然这些年,大房二房早因我祖母生了嫌隙,而且我也没打算直说在河畔,我会斟酌一二再开口,所以”
话未说完,陆宝珍便觉周身生了一股压迫。
她这才发现男人不知何时生了怒,不待她开口,忍了一晚上的吻便落了下来。
“应下同旁人相看,却拒了我的求娶,我在你心中竟是哪个阿猫阿狗都不如?”
被迫接受的人原还想推开他好好说话,可听到这,她微微一愣,下意识想去瞧他的眼,却被他抬手挡住了视线。
“陆宝珍,你真是好样的。”
温热的掌心停在她眼睛。
他不让她看他,只将不甘落在那个亲吻上。
半晌,在陆宝珍眼尾浸出水雾前,男人忽然停下。
“既如此,此事你想说便说,你自己决定。”
话音刚落,裴景之便收回手站了起来,气息好像还停留在她耳畔,但人已经转身,离开了此处。
陆宝珍甚至还没来得及看到他的眼,便只瞧见玄色衣袍行过珠帘处,开门,一点点不见身影。
她的手还抓着被褥,嘴角也还残留着一丝酥麻。
可瞧见他离开,陆宝珍睡意消散,心里忽然空空落落。
没多久,挽桑从外头推门而入,手里还端着一碗新煮的安神汤。
“姑娘,这是后头小厨房送来的。”
来人压下那些想问的话,可实在又憋得厉害,一双眼满是愁绪。
陆宝珍接过那还冒着热气的汤药,算了算时辰,想到大抵是裴景之进屋时吩咐人去熬的东西,她垂眸沉默了片刻,而后小口小口地喝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