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来人又侧头看向自己的儿子,神色多了几分严厉,像是在压着火气。
“这几日事务繁忙,我竟才知你私下给那贺家姑娘赠了不少贵重药材和首饰,你知不知她如今正被家中逼着定亲,你在这时候去替她出头,简直是胡闹!”
“父亲,你莫要在宝珍面前说这些,我同她已经断了来往。”
像是要说给谁听,裴则桉的声音透着急切。
来人被这话一堵,发了一半的火生生被凉水浇灭,似有不可置信,语气猛然又提高了几分。
“断了来往?”
他眸色微沉,“你说的,可是真的?”
陆宝珍同裴清韵一起,朝着来人福了福身子。
本是要走,听见这话里头的诧异却又忍不住笑了起来,像是瞧见了一场还未开唱便结束了的戏。
只是她半低着头,旁人的注意都在那声怒斥上,倒也没人瞧见她偷摸的小神色。
唯有旁侧的裴清韵,忍不住斜眼瞧她,碰了碰她的衣袖,用嘴型示意。
“说给你听的呢,你还笑?”
准备回陆府啦
不远处,裴景之负手而立,瞧见了廊下少女所有神色。
领完罚的沧云回了他身侧,见自家主子一直未上前去宝珍姑娘出头,他忍不住生了些疑惑。
“主子,可要属下过去?”
“不必,她可以。”
她若是红了眼,他自然不会留她一人,但娇小的姑娘并不是真柔弱。
他信她,且他也要她看清楚,以前二房所有的和善不过都是假象,她面前的人,从来就没有真正把她放在心里。
而往后,她该心无旁骛走进的地方,是他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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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宝珍没瞧见裴景之,见裴清韵用眼神同她示意,她亮晶晶的眸子朝着她眨了眨,甚是灵动。
自然是想笑的。
那日书房里,裴二老爷刻意说给她听的话,她记得清清楚楚。
那些想让她主动退出的心思,甚至背地里想要选择贺知微的打算,在被她猜到以后,实在是太明显。
眼下再听他脱口而出的训斥,和好似对贺家的不喜,只衬得眼前的人有些滑稽。
陆宝珍不算是会掩饰的人,一想到裴二老爷可能真会因裴则桉的话错愕,重新盘算,她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宝珍,我父亲说的是之前她受伤,我让人”
“裴二少爷不用同我说的。”
听见话头又落到了她身上,陆宝珍收起了笑,换成了得体的神色,甚至还透着一丝从未在他面前有过的从容。
“二少爷的私交同我说,不合适。”
裴则桉一愣,见她如此,忽然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