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庆红接着说:“我年轻的时候,和老申,也就是我丈夫被下放到了村里面,那个村还在大山里,出去一趟要走半天山路,偏偏刚到村里,我就发现自己怀孕了,老申急得上蹿下跳,想方设法要把我送去镇上养胎,可惜失败了,村里条件艰苦,只有一个八十几岁的赤脚医生,不到三个月,我就流产了,后来…再也没能怀上孩子,我们在大山里度过了三年,把村里的人几乎都送出了大山,去见更广大的世界,那段日子真的挺难熬的,身体状况不好,天天在村民家里忙工作,灰头土脸的,后来终于得到提拔重用,一路高升,现在谁也不会提那段日子,但是我时常想起那个时候,想到那个没能见面的孩子,心里总是觉得遗憾难过…现在的女儿是我们到了城市后领养的孩子,她都不知道这件事,秦太太可要帮我保密。”
连夏没想到谢庆红身上还有这样一段经历,“我明白,您的孩子是为了革命奋斗牺牲的,您是一位伟大的革命战士。”
谢庆红看了一眼时间,站起身拿起包,“怀孕不容易,回去好好休息吧。”
连夏赶忙站起来叫住了她,“谢女士,那…我们今天提到的乐园项目…”
谢庆红转过身,笑得一脸温柔:“那些集团老总请我那么多次我都没去,偏偏来你这儿了,你还不懂什么意思嘛?乐园的项目,是你的了。”
周秘书打开门,送谢庆红出去。
“不用送我了,照顾好你的老板吧,”谢庆红说完朝外面走去。
上车后,连夏小跑出来,“谢女士,谢谢您的许可,谢谢您对孚海的信任。”
谢庆红坐在车里笑眯眯看着她说:“主要是出于对你的信任,一个人用心经营丈夫留下的事业的女人,值得我的信任。”
“我还有个问题,您是怎么看出来我怀孕的?”连夏问,身后的周秘书听到这个瞪大了双眼。
谢庆红笑着回答道:“别忘了,我也怀过孕,孕妇总是不知不觉间保护自己的孩子,你刚见到我,提醒我注意台阶的时候,下意识护住了肚子,坐下来的时候,也护住了肚子。多观察,总会发现一些容易被忽视的细节。”
谢庆红离开后,雨也停了,天空露出了双彩虹,茶庄工作人员都趴在窗户上拍照,留下这难得一见的美景。
“周秘书,你看过双彩虹嘛?”连夏看着天空问道。
周秘书:“没有,是第一次看,真好看。”
“见到彩虹会有好运,前面有双倍好运等着我们,”连夏笑着说,眼中布满温柔和坚定。
苏醒
回去的路上,周秘书犹豫再三终于开口说:“连…连总,抱歉,我之前太不小心了,没有注意到您怀孕的事情,是我的错,请您给我处罚吧。”
司机老金听他这么说,吃惊地看了他一眼,脚下的油门稍稍松了点。
连夏原本看着窗外,听他这么说转过头来,安慰他说:“没事,不怪你,是我有意隐瞒的,你做的很好,没什么要罚你的。”
周秘书拿出手机,手指快速敲击着:“我这就给您安排后面一系列的事情,您什么都不用操心,交给我吧。”
连夏被他的举动逗得笑出了声:“周秘书,你不用太紧张,我也去产检的,没什么问题。”
老金听她笑起来,也想起来一个笑话,讲给她听,哄她开心,车里弥漫着喜悦开心的气氛。
手机铃声响起,连夏接起电话。
“喂?敏华,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项目我拿下来啦!”
秦敏华在电话那头抽泣着说:“嫂子…呜呜呜…大哥醒了,大哥醒了…呜呜呜…”
连夏听到这个消息,淤积在心头的阴霾终于散去,努力平复呼吸问道:“医生检查了吗?”
“医生正在检查,大哥终于醒了,嫂子你忙完就过来吧。”
“好,我现在就过去。”
到了医院,一群医生围在那边做各种检查,连夏隔着窗户,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人,他真的醒了,只看到一眼,就被忙碌的医生挡住了视线。
主治医生全部检查完后说:“恭喜你,秦先生,您脱离危险了,以后就是多注意休息,等身体恢复。”
秦书南喉间“嗯”了一声,声音低沉沙哑,还透着虚弱。
医生出去后,他的视线扫过屋里的两个人,秦敏华已经擦干净眼泪了,眼睛红红的,而另一个人,还在不停地抹着眼泪。
秦书南嫌弃地说:“哭什么?是不是男人?”
周秘书接过秦敏华递过来的纸巾边擦边说:“我是太激动了,秦总,你都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
“她人呢?”
秦书南口里的“她”是谁不言而喻,秦敏华这才注意到连夏不在,出门去寻,最后在楼梯间发现了她。
连夏坐在台阶上,抱着膝盖,眼泪如同断线的珍珠不停落下,积攒了这么久的伤心难过终于可以全部释放出来。
“嫂子,大哥找你呢,”秦敏华轻声提醒,走到她面前拉起她的手,“我们先去见大哥吧。”
秦敏华把连夏带到病房,和周秘书两人很默契地出了病房,把空间留给他们两个人。
连夏看着病床上的秦书南,脚步却停在原地,因为刚刚哭得太凶,时不时还要抽泣一下。
“过来,”秦书南稍稍抬起手向她示意。
他看着眼睛红红的连夏,明白她刚刚指定是找个没人的地方哭了一场。许久没好好看着她,如今她真实地站在自己面前,才有种回到现实世界的真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