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息交缠着,从车厢缝隙里溢出来,一直洒进屋内。
回到医馆,他没松手。
她背一抵上桌案,就被他整个人拥了上来。
卫昭抱她坐上案台,一只手轻而易举地掰开她并拢的膝盖。她被迫环住他的腰,腿根贴着他腰线,仰起头。
月光透过帘隙落下,她睁着眼,看见他眉眼在月光下柔得像梦。
唇舌相接间,一切渐渐混乱起来。
钟薏喘息着,手指抓着他衣襟,发烫的唇瓣还未从亲吻中冷却下来。
卫昭睁开眼,眸中沉着一层暗光,像是压抑太久的深水正一点点涌来,要把她淹没。
他一只手扣住她的脸侧,指腹抚过她红得发烫的耳根,低声哄着:“漪漪……”
想要什么,不只是吻。
她知道。他知道。
“我……”
钟薏唇齿颤着,刚一吐音——
“咚咚。”门外突如其来的敲门声,重重砸在两人之间。
她身体猛地一紧,立刻推开他。
这个点一般只有急症的病人才会敲门。
卫昭顺着她的力道退了两步,神情没变,只有唇角一点湿光。
他舌尖轻舔了一下,盯着她逃开的背影,扯出一个阴郁的笑。
门外,是隔壁街的婶子抱着女儿来了。小姑娘夜里肚子疼,哭得厉害。
钟薏强撑着镇定将她们迎进屋。
点起灯,婶子看到屋内两人情状,愣了下,尴尬地拉住女儿低声道:“俺……是不是打扰啦?”
她慌忙把孩子的目光捂住。
钟薏压下还在
急促着的心跳,温声否认,给小姑娘好抓药。
没收钱。婶子丈夫病重,家里药钱紧,平日都是自己一个人撑着豆腐坊。
等安慰好小孩把人送出去,钟薏阖上门,转过身,背靠着门板。
卫昭还站在桌边——他们方才亲吻过的位置。
被人打断神色不虞,再也维持不住白日的温和。
她看着他伪装不住的样子,有些想笑。没再言语,转身走进院里。
夜色寂寥,积水未干,草叶未干,风吹过仍带着湿气。
她脚步很慢。
他也慢慢地跟着,像个影子,如这段时日的任何时候一样,脚步轻得几乎听不见。
直到走到屋门前,钟薏忽然开口:“明天,你什么时候走?”
“辰时之前。”卫昭停了一息,轻声补了一句,“太早了,漪漪不必送我。”
小院很静,天边还挂着没褪尽的阴云,她站在阶上,侧着脸看着被灯火映亮的地砖。
月光好像也不亮了,一切都似将散未散。
马车的颠簸,医馆的嘈杂与疲惫,戛然而止的亲吻,都已经过去,只剩心口莫名发空。
往日种种划过心头,欢喜也好,疼痛也罢,爱恨纠缠,如雨水渗入泥土,再也不能辨清。
她吐出一口气,背对着他:“……辛苦了。早点歇息吧。”
正欲回屋。
“漪漪。”
他忽然唤住她,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点玩笑似的认真:“我的奖励呢?”
钟薏脚步一顿,转过身来。
卫昭站在阶下,影子被灯火拉得极长,黑压压裹着整片月色。
抬着下颌看她,嘴唇润红,眼神一瞬不瞬,像是盯上猎物的猛兽,等她自投罗网。
“……你要什么?”
心跳骤然乱了节拍,胸腔发胀,莫名的热潮从脊背往上翻涌,像是下一瞬就要脱力般眩晕。
卫昭没回答,只上前一步,两个人瞬间靠得极近,指尖搭上她的手腕,慢慢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