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间田野的小事儿,也让人忍不住开怀大笑。
顾清衍口若悬河,一直说的口干舌燥,谁让裴玄那么配合,每每顾清衍停下来,他都要接一句,让他能继续说下去。
“裴大哥,是不是很无聊?”毕竟都是他日常小事儿。
“不无聊,很有趣。”裴玄回答。
顾清衍讪笑,心想这肯定是客气话,谁想大过年的,听另一个人讲半天琐碎小事儿。
“裴大哥,玉印你有带着吗?”
黑暗中,裴玄身体微微僵硬。
鸳鸯印正挂在他衣襟内,心口上。
顾清衍误会了:“没带也无妨,我就是想让你看看这块玉印。”
螭虎印是药玉,虽然以他医术把脉无异常,但顾清衍准备上双保险。
他装作从枕头下取出螭虎印:“你看,跟你那块双面印是一块料子下来的,你一块我一块。”
裴玄眉头微皱,意识到有些不对。
伸手接过螭虎印摸索:“游方之人。”
他心头猛地一震,怎么会这么巧!
难道顾清衍正好遇上仿制的行家,才买到这两块玉印。
“这两块玉印是从哪儿买的?”
顾清衍笑着掩饰:“青州府的玉器店,怎么样,成色还不错吧,把玩久了色泽更好。”
裴玄从怀中取出鸳鸯印,两块玉印模样不同,却又浑然一体,确实是一块玉料所出。
“原来你带着啊。”
顾清衍伸手取过鸳鸯印,手指尖被烫了一下。
玉印上带着余温。
握着玉印,顾清安忽然觉得一阵阵困意袭来,眼睛都快睁不开,迷迷糊糊的就睡了过去。
许久,裴玄紧握着螭虎印,让原本冰凉的螭虎也带上了一缕体温。
“清衍,你为何送我鸳鸯印?”
回答他的只有顾清衍均匀的呼吸声。
裴玄侧身一看,宛然失笑,顾清衍已经睡熟了,脸颊红扑扑的,对他没有一丝一毫的防备。
“罢了。”
他叹了口气,不舍的将螭虎放在枕边。
临走之前,到底是将鸳鸯印再次揣在怀中。
熟睡中的顾清衍没有看到,螭虎印正在痛痛快快的吸收黑线,黑线蔓延,源头正是不断远去的裴玄。
苍山深处,积雪遍地,除了篝火一片严寒。
上官凌从临时帐篷出来,扫视了一圈,眉头微皱,走向篝火旁的张梦怀。
“张大人,裴大人身在何处?”
张梦怀正在烤兔子,头也不抬的说:“大年三十都不让人消停,裴大人去拉屎,你也要跟着看吗?”
上官凌脸色一黑。
再看周围一个个偷笑,显然是故意给他吃挂落,不禁皱眉。
压着怒气,上官凌道:“张大人,你我同僚,都是为圣人办差,让你们大年三十滞留在外,确实是我的不是,但请你相信,这也并非我愿。”
“我知道啊,这也没怪你。”张怀民自顾自开始啃兔子腿。
“太子殿下有令,别说大年三十滞留荒野,就算大年三十悬梁自尽,我们也毫无怨言。”
张怀民一边说,一边恶狠狠的啃兔子腿,把骨头都咬得咯吱咯吱响。
上官凌脸色僵硬,有一种自己骨头被人嚼着玩的惊悚感。
他捏了捏眉心:“张大人,我只是心系裴大人安危,虽说他武功高强,但孤身离开,若有万一,你让我如何跟圣人,跟太子殿下交代?”
“那你只管放心,我们这些人加起来,也不是裴大人对手。”张怀民看着吊儿郎当,实则滴水不漏。
上官凌从他口中套不出什么话,只能沉着脸离开。
心中却游移不定,大过年的,裴玄会去哪儿,能去哪儿?
一趟公差,倒出了预料之外的波折,这让上官凌眉头大皱。
外头,夏柳看向开始啃兔头的上司:“张大人,这么说可以吗,他肯定怀疑了。”
“不说他也会怀疑。”
张怀民吐出骨头:“太子爷派来的亲信,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盯着咱大人,撒泡尿都不自在。”
“有本事自己查去,问个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