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秋时分,情网之树金叶如瀑,慕容卿璃立于阶前,见张逸风负手而立,铠甲上狼纹章与飘落金叶相映成辉。他忽抬眸,声如洪钟:“某已遣人于北疆牧场植下千株胡杨,待来年春至,必成防风固沙之屏障。”言罢,袖中滑落半卷《胡杨栽培要术》,纸角染着酒渍,显是翻阅多次。
伽蓝抱琴而至,琴弦间缠绕金叶,指尖轻拨便有清响流转:“今日于太学授课,见诸生以中原律吕谱粟特曲调,竟成妙音。”他将琴身转与众人观瞧,其上新刻“和鸣”二字,乃用张逸风战刀所镌,刀痕粗犷处,偏生缠着几缕苏念辞研磨时溅落的墨丝。
苏念辞执卷从廊下走来,素袍沾着金粉,推镜笑道:“方才校勘《双国岁时记》,见‘共生节’典仪已录于卷,更有百姓献诗千,臣择其精要,欲辑为《金叶集》。”他展卷示之,纸间金叶压痕与墨字交叠,竟似天生纹样,其中一北疆短歌旁,朱笔批注着伽蓝译解的粟特商语。
楚墨尘自檐角跃下,护心镜映着天边星子,怀中掏出个锦盒:“暗卫探得镜界余孽于西境私铸伪币,然铸模已为情网花根系所毁,现余孽皆被缚至太学,研习《钱法归一疏》。”盒中盛着几枚残币,币面“纯血”二字已被蚀成“和融”纹路,显是遭金叶露浸润所致。
慕容卿璃接过锦盒,指尖触到盒底刻着的“容”字,知是楚墨尘亲手所为。她抬眼望向情网之树,见枝头悬着无数金叶灯,烛火摇曳间,将树下“五德勋章”映得流光溢彩。忽有宫人来报,言西域诸国遣使来贺,贡物中有能辨善恶之奇花,其根须可缠绕不义之物,化之为沃土。
正说话间,张逸风忽然皱眉按刀,却见一少年跌跌撞撞奔至阶前,怀中紧抱破损的陶罐。“此乃家传之物,”少年跪叩,“原是祖辈为仇所铸毒器,今闻陛下能化阴影为光明,特来求教。”苏念辞接过陶罐细观,见罐身暗刻北疆巫咒与粟特邪符,然接缝处竟生着株嫩芽,显是情网花种落地生根。
“无妨,”慕容卿璃温言抚慰,“可将此罐置于情网树下,待金叶承露三旬,自能消弭戾气。”言罢,取过伽蓝之琴,以琴弦挑开罐口,刹那间黑雾翻涌,却被飘落的金叶一一穿透,化作缕缕白烟,散作莲花形状。少年见状,眼中惊色渐褪,取而代之的是动容之光。
忽而天边乌云骤聚,竟有冷雨倾盆而下。张逸风抬手欲替慕容卿璃遮挡,却见情网之树金叶纷纷竖起,如伞盖般织就屏障,雨珠坠落叶间,竟化作五色流光,自叶尖滴落在“五德勋章”之上,映出五人交叠的影。楚墨尘忽道:“雨中有镜界幻术,然已被情网树灵力破之。”
雨歇后,众人见勋章广场上的金叶灯皆被雨水洗得透亮,烛火重燃时,光影投射在宫墙上,竟显化出“天下大同”四个古篆大字,笔锋间有狼毫的苍劲、琴弦的婉转、刀痕的凌厉、镜光的冷冽,更有慕容卿璃指尖的温柔。苏念辞抚掌叹曰:“此乃五德汇聚之兆也。”
是夜,慕容卿璃于案前批览奏疏,见张逸风所奏北疆屯田事、伽蓝所呈太学教习折、苏念辞所辑《金叶集》稿、楚墨尘所报镜界动向,皆以金叶为笺,页角钤着各自私印——狼、胡琴、狼毫、护心镜,末了皆落着她的“共生”玺印,五印交相辉映,如星子列于中天。
忽有清风穿窗而入,卷着片金叶落在奏疏之上,叶背竟隐约有字迹。细观之,乃伽蓝昔日未敢呈送的粟特情诗,今译以中原小篆,道是:“卿似金叶承朝露,我为胡杨立晚风。”她望着窗外情网树影,听远处传来张逸风与士卒较力的呼喝、伽蓝教孩童抚琴的清响、苏念辞夜读的朗朗声、楚墨尘巡夜时甲胄轻响,心中忽生暖意。
原来这双国天下,从不是一人之治,而是五人以爱为刃,以理解为盾,在岁月中共同织就的锦缎。纵前方尚有镜界余孽、尚有未知风雨,然情网之树根脉深固,五人心意相通,终能化阴影为养分,酿出比金叶更璀璨、比朝露更清冽的共生之酿。
慕容卿璃取过狼毫,在金叶诗旁题下:“金叶承露终成酿,五德凝光自永恒。”搁笔时,见案头五德金勋章隐隐亮,与窗外情网树金叶遥相呼应,恰似五人之心,虽各有锋芒,却共向明月,永不相负。
慕容卿璃凝视着案头勋章与窗外金叶交相辉映,忽闻廊下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张逸风的靴声如擂鼓,伽蓝的琴履轻悠,苏念辞的襕衫曳地有声,楚墨尘的足音隐在暗影里几不可闻——四人虽步伐各异,却在转过九曲桥时,默契地同频而至。
“陛下还未歇息?”张逸风嗓门虽大,却刻意放轻了脚步,腰间酒葫芦晃出细碎声响,惊飞了檐下栖鸟。他伸手递来块烤羊腿,油香混着北疆草腥气:“某让膳房加了粟特孜然,陛下尝尝可对胃口?”
伽蓝已在案边坐下,随手拨弄琴弦,金叶灯影随旋律摇曳,在墙上织出流动的诗行。他从袖中取出片晒干的狼尾草,夹进《金叶集》稿中:“今日有北疆学子以草茎代弦,竟弹出《阳关三叠》,臣始知万物皆可和鸣。”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苏念辞展开张泛黄的舆图,指腹划过西域新标绘的屯田点:“臣按陛下授意,在镜界旧址设‘金叶学塾’,授各族孩童读书习艺。昨儿收到孩童们的课业,有个粟特小儿竟用汉字写‘胡琴与刀皆护民’。”他推了推眼镜,镜片映着烛火,竟有微光流转。
楚墨尘伫立窗前,护心镜映着天边残月,忽然抬手掷出枚银镖,精准击落片将坠的金叶。他转身时,金叶正落在慕容卿璃题诗的纸页上,叶脉纹路与“凝光”二字笔画严丝合缝:“暗卫司在金叶中检出镜界‘惑心虫’,已全数焚灭。此叶洁净,可作信笺。”
慕容卿璃望着四人,忽觉案头烛火亦有了情致——张逸风的羊腿油星溅在砚边,伽蓝的琴弦扫过镇纸,苏念辞的舆图压着楚墨尘的镖鞘,而她方才题诗的狼毫,笔杆上还缠着段伽蓝的琴弦。五般物件,皆带着各人气息,却在这方小案上,织就了比锦缎更温暖的图景。
“明日需往金叶学塾巡视,”她将金叶夹入《金叶集》,指尖掠过张逸风刻在书脊的狼纹,“张卿可带些北疆奶皮子,伽蓝备几曲新谱,苏卿挑些启蒙典籍,楚墨尘……”她顿了顿,看他护心镜上的“容”字在烛火下明明灭灭,“便替我备些治咳的川贝枇杷膏吧,昨儿听你咳嗽了。”
楚墨尘身形微震,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陛下……臣无碍。”
“某瞧着楚墨尘脸色白,”张逸风拍着大腿道,“定是暗卫司那破规矩,只准夜里进食!陛下该下旨改改——”
“将军莫要曲解规矩,”苏念辞摇头轻笑,“暗卫需练夜战之术,少食原是常理。不过陛下既关切,臣明日便着太医院拟个食补方,可兼顾调息与战力。”
伽蓝忽然拨出一串明亮的音符,打断众人话语:“臣新谱了《五德调》,以中原宫调起,转粟特商调,入北疆角调,合大食徵调,终以羽调收束。待明日在学塾奏响,必能让孩童们知五音同源之理。”
慕容卿璃听着众人言笑,忽觉一股热流涌上心头。她曾以为,治世需如金叶承露般清冷自持,却原来,真正的力量竟藏在这烟火气里——是张逸风的粗粝关怀,是伽蓝的婉转心意,是苏念辞的缜密周全,是楚墨尘的静默守护,更是五人之间无需多言的懂得。
窗外,情网树的金叶仍在簌簌飘落,却不再是孤零之态。它们有的落进张逸风的酒葫芦,有的栖在伽蓝的琴弦,有的覆在苏念辞的舆图,有的停在楚墨尘的护心镜,更多的,轻轻落在慕容卿璃的案头,像是天地递来的诗笺,写尽了“和而不同,美美与共”的真意。
她忽然取过张逸风腰间酒葫芦,拔开塞子便饮了一口。辛辣的酒液混着金叶的清苦、孜然的辛香,在舌尖绽开奇异的甘甜。“此酒当名‘五德酿’,”她将酒葫芦递给伽蓝,看他饮时琴弦轻颤,“待来年情网树结果,我们便用果实酿酒,让双国百姓皆尝这共生之味。”
张逸风大笑,声如洪钟震得金叶纷飞:“妙极!某要亲自去北疆挑最好的马奶,伽蓝去粟特寻最甜的葡萄,苏先生嘛——”他瞥向正在擦拭眼镜的苏念辞,“就负责写酒赋!楚墨尘……楚墨尘就守着酒窖,不准任何人偷喝!”
“臣领命。”楚墨尘抱臂而立,护心镜倒映着众人笑影,竟有了几分暖意。
伽蓝将空了的酒葫芦搁在案头,琴弦与金叶共鸣,奏出的不再是宫商角徵羽,而是五个人的心跳,同频共振,如诉衷肠。
慕容卿璃望着满室金辉,忽然明白:所谓永恒,从来不是凝固的星光,而是五颗心在岁月里彼此映照、彼此成就,如金叶承露,露润金叶,最终酿成照亮人间的琥珀。而他们的故事,正如这不断生长的情网之树,根脉越深,枝叶越茂,终将在双国的土地上,结出最甜美的果实,织就永不褪色的盛世华章。
喜欢凰主风华:四夫情缠录请大家收藏:dududu凰主风华:四夫情缠录小说网更新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