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缠绕在手指尖的时候,把他的心绪也缠绕了起来。
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在认真耐心地帮她弄头的时候,手僵在半空中半秒,随后,动作继续。
他的确是在哄她。
这本来不像是他会做的事情。
但——
最近跟宋若尔相处,盛知洲总觉有些地方混乱,连他自己也整理不清楚跟她之间的关系。
这么相处下去令人感到疲惫。
趁着休赛期没事,他干脆去滑了个雪,赛道上白茫茫的一片,阳光在雪的倒映下氤氲出璀璨的光圈。
他将这两年的事重新系统化地整理了一遍。
就像赛场上,最焦灼的时刻是最容易做出错误的决策的,盛知洲为了防止自己做出错误的选择。
他总会从头整理思路,在混乱的时候将对局全部重新回忆一遍。
就这么一回忆。
盛知洲现,除了当年的那些事令他不快,其他时候宋若尔并没有做过任何让他不开心的事情。
盛知洲问过陆白为什么喜欢宋若尔,是真的觉得她这样的人可以成为别人的偶像吗?
那天陆白跟她大雷霆,问他。
“洲哥,你为什么对她的偏见那么重呢,我觉得你每次提到若尔姐,都有种看透她为人的样子,但是你跟她根本不熟啊。”
好像也就是一瞬间的事。
盛知洲突然明白。
他对她的偏见在日积月累里,越累越厚,而他本身,其实根本没有了解过宋若尔。
那天在庆功宴碰到她,他按照自己的固有认知,默认她跟其他人一样爱慕虚荣。
本以为她一定会穷追不舍,但她却清晰地跟他拉开了距离。
盛知洲找到了令自己烦躁的根源。
无非就是,他一直认为的宋若尔是一个样,但现在接触下来的她却也是另一个样。
这不是她的伪装,而是她的本身。
从赛道上下来,他想,或许是应该清除掉过往的所有偏见重新了解一下对方。
盛知洲本想给她打个电话,问她最近训练的成果如何,却在去取手机的时候看到了无数个她拨打进来的未接来电。
再次回电过去。
他什么都没听到,只听她说:“我现在有点讨厌你了。”
那一刻。
盛知洲的手突然停滞于半空中,只剩下一句话清晰地震鸣着。
——不想被她讨厌。
…
盛知洲实在不熟练,折腾她的头就弄了半天。
宋若尔为了对他这笨手笨脚但心意已到的服务表示谅解和回馈。
她把头挽起来,换了套方便干活的衣服,下楼去帮他一起做饭。
“需要我帮你做什么?”宋若尔像个等待他安排任务的小精灵。
“你会做什么?”盛知洲问她。
“我啊?我会的很多啊…”宋若尔伸出手,准备开始数自己能干什么活。
她会摘菜,也会洗得干干净净的,而且她的刀工其实很好,会切很多漂亮的样式。
结果她这儿还没数完,盛知洲就接了下一句。
“你要是会做,也不至于家里什么都没有,连食食品都放得过期了还不收拾。”他冷漠地点评。
话里还带着点教训、警告、嘲讽的意味。
宋若尔想,要是再早几年遇到盛知洲,听到这个话,他今晚就是给她磕一百个头,她都不会原谅他!!!
这么说她,她是不会原谅他的!
但盛知洲很幸运,遇到的是现在这个宋若尔。
“会不会做和愿不愿意做,有没有时间做是两回事。”宋若尔表示不屑,伸手去拿架子上的刀。
盛知洲看向她,神色略微有些紧张。
宋若尔看到了他的表情,轻哼:“你怕什么,我又不会砍你!就算我技术不好,顶多也是切到自己,不是切到你!”
他真是命好。
宋若尔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