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延惊讶:“你家还买新宅了?也是,你们都大了,家里住不下了。”
赵淩嘚瑟:“没买。陛下赏赐给我的。”
“真的?”王延不信。
“骗你干嘛?”
王延还是不信:“你干什么了,陛下赏你宅子?你连上次春闱都没参加。你一个解元,怎么就不参加春闱?”
作为读书人,王延还是很在意子弟们的读书成绩的。
赵淩一听考试就不高兴了:“考不好呗。我在外面跟着一起考了,先生们批了卷子,说我进不了前三。”
王延自己当年就是二甲:“进不了前三就进不了前三了,能考中进士不就很好了吗?十三岁的进士,谁能说什么?”前无古人,后也难有来者,怎么看都光宗耀祖。
赵淩对自己要求很高:“那不行。不能考得比我爹差。”
“你爹可是探花。”
“我努力长好看亿点。”赵淩觉得自己科考进前三的希望还是有的。
他的教育资源可比他爹当年强多了,加上年纪还小,完全可以多夯实一下学问,再让娘帮着补习,问题不大。
王延这才注意到便宜外孙的长相:“探花郎又不是长得好看就行,得有真才实学。”
再说一次次考试,早就把长得“太随便”的筛下去了,剩下能够到殿试那一关的,不说个个都英俊潇洒,起码也都是长相周正。
他再看一眼骑在白马上的少年郎。
嗯,周正到这地步的,倒还真没见过。
当年赵骅已经是难得的才貌双全,现在的赵淩长相比他爹当年还要更胜一筹……两三筹。
这才十四,人都还没长开呢。
瞧瞧街上路过的大姑娘小媳妇一个个都脸红红的,小伙子也都脸红红的……不对,小伙子为什么脸红红的?
王延又看看便宜外孙,陷入沉思。
赵淩有些垂头丧气:“外祖父你不知道我读书的压力有多大。先生们对我的要求有多严格。他们经常拿自己的标准来要求我,这哪可能嘛。”
在文华殿教书的先生们,那都是研究了一辈子学问的大家。
他满打满算才上了十年学,拍马都赶不上。
王延想想文华殿里的那几个如雷贯耳的名字,倒是对他们的高标准严要求表示理解:“先生们的话还是要听的。”
赵淩想着,自己还有个皇帝先生呢,不得不听。
幸亏皇帝没要求他一定要考状元,不然他这辈子都不愿意去考试。
他们这边马车慢慢悠悠回到家,刚才在码头的时候,常禾已经提前骑着驴子回家通报了。
赵王氏就站在门口张望,见他们的车马一过来,立刻招呼人,把多年未见的老父亲一把薅下马车,掳进旧宅。
“爹,您怎么过来也不提前说一声?你这次来要待多久?就你一个人来的?先在家吃个饭,一会儿让淩儿带你去东市那边的猫猫汤搓澡。”
王延只是下意识扶住女儿伸过来的手,莫名其妙人就坐到了餐桌前,缓了缓才接过婢女递过来的热毛巾,擦了一把脸,沉稳:“嗯,先用膳。”
这个时间刚好午膳。
王延看着家里不多的人,问:“赵骅呢?”
“哦,带孩子们去他魏师兄那儿了。”最近天气好,家里没一个人待得住的。
王延看着唯一的外孙,感觉是不是被家里其他孩子们孤立了,不然怎么父亲带着孩子们出去游玩,唯独不带赵淩?
赵淩被他看得莫名其妙,正好饭菜都端上来了,先吃饭。
吃过饭,赵王氏就带着老父亲和几个姨娘还有赵淩一起,带上几个丫鬟仆妇,也不坐辆车,直接溜达去了东市。
王延很想说怎么这么不讲究,这么随随便便出门乱走,没个官夫人的样子;但看看周围的人都差不多,倒是不好说什么。
赵淩很快就把王延带去猫猫汤,塞给了掌柜的:“外祖父,你好好泡澡,等晚膳的时候我来接你。”
王延心想在家里洗洗就得了,干嘛还非得出来泡澡,还得泡到晚膳的时候?
然后他就被搓澡师傅教育了,到了时间被叫醒的时候,还打着鼾。
常大力赶着一辆驴车等在门口。
赵淩把王延扶上车。
王延扭头去看澡堂子奇怪的店招,上头绣着一只溜光水滑的滚地锦嘴角弯弯眼睛圆圆:“怎么瞧着那么像你那只丑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