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丶烟这类东西碰都不能碰。
胤禩一开始想要伺候的太监去拿酒,结果对方犹豫片刻,再三确认八爷是要酒吗?
胤禩又犹豫了。
“你说,她管我倒是有一套,把我当狗一样管着。平日里我也没什麽好说的,可她背着做了那麽大的事情,一个字都不跟说,她这是把我当夫君看待吗?”
太监为难地看着胤禩的神情,理智告诉他得摇头,性命担忧告诉他得点头,两相思考,最後太监只能将茶水给胤禩满上,“爷这又是何必呢?福晋想来也是有自己的难处,这才没有告诉爷。”
“她有难处?她能有什麽难处?”胤禩冷笑道:“今日带着人来的我才是真的有难处,坐在那里,所有人都知道广州商船背後的推动者是谁,只有我被蒙在鼓里面。”
“她有那麽多机会可以跟我说清楚,却都没有找我。若不是皇阿玛……”
胤禩以为他们是最坦诚相见的夫妻,可如今看来,都是他一厢情愿。
胤禩轻啧着,越喝越觉得这个茶水不是滋味,“你去拿酒来,爷只要好酒,其他的都不要。”
太监为难了会儿,见胤禩提脚就准备踹他,撩着袍子就赶忙往外跑,“好好好,爷在这里等着,奴才这就去给你把酒拿过来。”
太子的院子好东西不少,大多都是宫中赏赐吃不完用不尽的就扔到别院里囤放。
太监擦擦额角的汗水,让人找了些不醉人的酒拿去给胤禩。
夏珠用膳完,洗漱好,按照往常的生物钟,这会儿已经躺在床上面闭眼准备睡觉。
可迟迟没有上榻,手中是随手塞进包裹里面用来打发时间的游记。
烛火轻摇,游记半天也没有往下翻。
“他呢?”夏珠心里烦躁,将游记合上,皱着眉头问站在自己身边的婢女。
“回福晋……贝勒爷,贝勒爷还在别间喝酒。”
婢女缩缩颈项,说话的声音小了又小。
她最清楚自家主子讨厌什麽,如今贝勒爷怕是已经喝到酩酊大醉。
夏珠起身朝别间走去,一进屋子,酒坛子摆了一地,太监正在劝胤禩少喝些。
可是醉酒的人哪里管得了那麽多,向来是道理说不通的,想做什麽做什麽的。
“起来!”
夏珠发誓,来之前她是想要好好跟人说道理,但是一推开门看到满地的酒坛子,火气瞬间就上来。
连带着声音都压不住地向上扬。
太监见胤禩没有动作,吓得伸手去将人给擡起来,俯身凑到他耳边小声道:“这是福晋啊,福晋来了啊八爷……”
胤禩烦躁地大手一挥,将太监推开,满脸通红地去拿桌子上的酒杯,“什麽福晋,苦晋的?人家把我当郎君了?既然没有把我当郎君,就算是我老子来,今天这酒我还就喝!”
夏珠看他说话颠三倒四的样子,深深叹口气,让自己不要太跟人计较。
她看太监靠近不了胤禩,干脆自己上前扶着胤禩。
沐浴後的暖香在浓郁的清酒味中发散到胤禩的鼻尖,直接让先前闹腾得不行的胤禩安静下来,夏珠并不娇小,平时也经常锻炼,但扛着一个男人走还是不太行。
她被胤禩压得面颊发红,朝愣在一旁的太监喊道:“站在旁边做什麽,不过来搭把手是准备瞧着我跟你家爷一同摔地上吗?”
一群人着急忙慌地将胤禩擡到床上,脱鞋伺候,擦身都有人解决。
夏珠喝了杯茶水,等胤禩弄好後,便让屋子里面的人都出去。
夏珠看向躺在床上,呼吸不太平稳,偶尔还说醉话叫嚣的胤禩,轻舔了下嘴唇,开始同人说自己的想法。
她没有说过多自己前世的经历,将那些包装成一个缠着她许久的噩梦。
她不喜欢酒丶不喜欢烟,因为这些都会害人。
字字诚心,说出来像是闲谈,也没要求躺在床上面的人能够听进去。
无关其他,夏珠就把自己经历过的一切当成一个传说一样的故事,有什麽说什麽,想到哪里也跟着说。
她没有注意到躺在床上醉酒的人呼吸愈发平稳,除了偶尔秃噜出来的几句酒话,整个房间陷入安静。
院子高空悬挂着明月,外面一片寂静。
别间一地的酒坛子都收拾干净,光是地上面撒掉的酒清理就花了不少时间。
太监站在外面寻思半天,才不由地感慨一句,“这年头戏班子里的唱的戏也就还行。”
要真说唱,他家爷这一出才算是猜到人心又唱完半场。
一切都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