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你必须做的,”她接着他的话题说道,“是成为一个美国人,然后谱写你希望的任何种类,任何不可能的音乐!它们有着什么样的不可能的名字。维吉托马桑!”
“我们有着不可能的名字,”他评述道,突然变得很严肃,“塞雷娜,米卡,我们过的是怎样的不可能的生活。”
“塞雷娜这个名字适合我。”她平静地答道,伸手去拿酒杯。
“今晚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他突然地说道,“晚饭前我和麦克斯喝了些酒,他对我谈及dIsc-o公司,谈到了他拓展事业的计划以及生意上的情况。实际上我并没有注意去听,我的心思全在『拥抱』这个乐章上,随后他提到了萨丽。”
她完全怔住了,一动不动,端着酒杯的手悬在半空中。
“我肯定是流露出了什么,也许并没有。他紧接着就转变了话题,问你在哪儿,是不是有一些问题。”
“然后呢?”从她的语气里听不出什么,只是稍稍有点好奇。
“然后我就笑了,上帝助我,事情突然看上去如此荒谬可笑,如此稀奇古怪,如此奇怪巧合。我想我冒犯了他。”
“巧合?”她问。
“萨丽,原来是,是他在dIsc-o公司的助手。”
她的脸上恢复了一些颜色。她很高兴地看到,她的手相当稳定地握着酒杯,然后把它举到嘴唇边。
“实在是一种奇怪的巧合。”她轻声说。
可能是酒瘾上来了,也可能是由于激动不安,她一口气喝干了杯中的酒,又递过杯子要求斟满。
这是不可能说出来的。
“是的,”米卡应道,给她的空杯子重新倒满酒,“后来我想……但是麦克斯不够敏锐,不够狡猾,还不能像那样去玩心灵游戏,他是不是这样?塞雷娜?”
“狡猾?麦克斯?敏锐?麦克斯?”她的语调里流露出些逗乐的味道,她觉得米卡的话很有趣。
“哦。”
“米卡,亲爱的,那很荒谬,很可笑,同……”她想找个合适的类比,但是一时却想不出,“它很荒唐滑稽。”塞雷娜果断地说,外表上很平静。
她闪电般快而清晰地想起开始的时候,她确信麦克斯肯定有一个隐藏着的议事日程。
她确信在麦克斯的酒里加进了春药,使他受潜在欲望的驱使,知道他有些什么计划?她理了理混乱的思绪,把注意力集中在麦克斯身上。
无论她起先有怎样的怀疑,但那次当她看到他坦诚直率的表情时,她的疑虑消失了许多,感到了些安慰,那是在麦克斯来日内瓦的第一个晚上,她偷偷的翻阅他的文件,没想到竟被他现了,但是他一脸坦然,好像并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除此之外,他乐意沉溺于与她的性游戏之中,他表现出来的永的、无穷无尽的柔情都使她减轻了忧虑,解除了戒心。
“有些事情听上去是不真诚的,不真实的。”
米卡的话打断了她的思路,把她从回忆中拉回来。
“他不可能像他装出的那样对音乐一无所知,否则dIsc-o公司不会展到今天这个地步。”米卡说。
“我不该想他对音乐一窍不通,亲爱的。”她心不在焉地答道。
“吃中饭的时候你不在场,”他提醒她,米卡想起弗兰卡在听到麦克斯居然说错了最基本的音乐常识时,脸上浮现出惊讶恐怖的、不可思议的表情。
“是的,当时我不在,”塞雷娜说着,忽然打了个哈欠,露出她漂亮小巧、尖利洁白的牙齿,“也许他仅仅是,唉,仅仅是模仿你,而显得滑稽可笑,我这是不是英语表达方式?”由于没有真正的国籍,塞雷娜曾经采取对最平常、最通俗的事,表现出一种全然无知的态度,这经常使他感到很有趣。
“是英语表达方式,”米卡耐心地证实道,“但麦克斯不是英国人。”
她对那不予考虑,只当是不相干的枝节问题。
“他在晚饭期间,行为相当怪异。”米卡继续说道。
他又想起了弗兰卡,想起她是如何评说麦克斯缺少胃口,想起她是如何讲麦克斯的眼睛始终瞟着塞雷娜的空位子。
“麦克斯是不会伤害我们中间任何一个人的,”她深信无疑他说,“否则的话除了伤害他和dIsc-o公司外,他得不到任何好处。”
“是的。”他表示赞同她的看法,有点勉强。塞雷娜不仅具有鲨鱼般攻击嗜血的本能,而且也不乏自卫的能力,这些曾经多次使他们化险为夷。
“我一直在想,你知道,不知有一些尚未生的事情会不会可能使他变得很危险,而且确实非常危险。”他说。
“你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她奇怪地问道,眼睛睁得大大的。
“我想他爱上了你,懂吗?”他生硬率直他说,蓝色的眼睛凝视着她。
她琥珀色的眼睛眨了眨,“当然,他是爱我,亲爱的。”她说着,笑了笑,“他怎么能不呢?”
“塞雷娜,”米卡的话音突然尖厉起来,“我想他已经热恋上你,陷入爱河之中了。”
她耸了耸肩,用食指沾了点巧克力。又是个枝节问题。麦克斯是不是英国人,他是喜欢我,还是爱上我,这有多大的区别,多大的关系呢?
米卡抓住她的肩膀,似乎是回答她的身体语言,他的手指好像在强求她什么。
“听我说,塞雷娜,『爱』,『陷入爱河』,它们都是危险的,不过『陷入爱河』后的感觉是复杂的,它令人激情澎湃,它叫人伤心难过,它使人怨恼憎恨,所有原始的、本能的欲望都缠结在一起。当它撕扯着你的内脏时,那种感觉像是在抓取着天上的星星,它强化了每一种感觉,每一种反应,它颠倒了整个世界,变换了所有的角度,能够透视一切。这些,你能明白吗?”
“啊,”她低语着,语调着含着娇嗔,“是一种体验过的声音吗?”
他放松了紧握住她肩头的手,但是目光始终专注如一,“是的,没有陷在爱河之中,你是不能拉小提琴的。”
“但是我可以演奏小提琴,米卡。你是在强做区别,实际上并没有什么两样。这是个相当陈腐的利有点今人厌烦的区别,请恕我直言。”她的眼睛冒着怒火,热辣辣的,她的身体紧张僵硬,米卡的手感觉到了她身体的剧烈反应。
他故意地松开她的肩膀,他感到喉咙后堆聚了将要作的怒气,他觉得她对他的触摸,他的话有了反感。
他不耐烦地从沙上站起来,慢慢走到窗前,从那可以看到外面如画的风景,不过,现在夜幕笼罩了一切,只剩下单调的黑色。
“塞雷娜,”他大声说,“塞雷娜。”
她注视着他,目光严酷无情,她喝了一口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