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恨我们吗?”
贝尔摩德问,她的身上还留着浅淡的香水气味,那是晚宴之前喷的男士香水——这个女人的双手从背后向前伸,环住了申贤硕的脖子,就这么轻轻地、虚虚地抱着他,像是在拥抱一个幻影。
“你不恨我们吗,”她似乎疲倦了,“我们可是将你从温暖的家里带出来流浪了。”
“不恨。”
申贤硕这样回答着。
这样亲密的姿势总是让人想到男女之间的不正当关系,但事实上,他们两人都对彼此毫无好感或感觉可言。更何况,在她抱上来的十分钟之前,她身上还套着琴酒的皮。
“为什么不恨?”
“我不懂那是种什么感情,”棕发的男人道,即使被抱着,处理工作的速度也没有降下来,“琴酒不是说过我和你们是同类人这种话吗,难道说,像我们这种人,还会有这种情绪?”
听见这话,贝尔摩德轻笑起来,她的手臂收紧了,于是,这个拥抱有了实感。
“我们只是冷血,不是完全没有情感。”
“是吗。”
申贤硕不予置评,只是问出个没有答案的问题:“那么你恨谁?”
“你早就知道那人的名字了,不是吗?”
“我知道吗?”
聪明的狗总会装出一副愚蠢的样子,来赢得人类的青睐。贝尔摩德爱怜地将自己的下巴贴在了这只狗的头顶,她家里那只阿富汗猎犬就喜欢她这么做。
琴酒拉开门,走进来,看见的正是沙发上的两人主慈狗不爱的场景。
这个银色长发的男人发出一声嗤笑:
“看来你的魅力也不好使了,贝尔摩德。”
申贤硕自进组织以来,一直都没和人传出什么暧昧关系。琴酒本以为这小子对贝尔摩德单相思,然而后期,真的见到他和那女人相处后,这个念头便放下了。这个年轻人只是完全对人与人之间那点事没兴趣,他不把女人当女人,甚至可以说,他不把人当成人看。
“是啊,”贝尔摩德捋了捋自己柔顺的发尾,她豆蔻色的指甲相比申贤硕的眼睛,颜色要更深些,“我们的小狗总是对什么事都没兴趣。”
她又道:“他甚至不恨你把他带到这个世界里来。”
“……怎么说得像我是你们孩子一样?”
“听起来不错,”这个过来交接任务的男人如此说,他点了支烟,吸了一口,这才继续道,“但那对你来说反而是致命的,没有人想要一把太合格的刀——你有感情,这对上面的人来说,反而会更好,如果你想往上走,那你就要把你的把柄送到上头的人手里。”
申贤硕瞥了琴酒一眼:“那要我恨你吗?”
“如果你能为组织继续做事下去,”琴酒道,他大步走来,伸出手,索要这次任务的目标,“我允许你恨我。”
…………
所以最后为什么,恨的人是朗姆?
可能是因为这个组织里就他最丑吧。
就这么将原因归咎于对方长相后,没睡好的申贤硕站在码头,买下一张前往月影岛的船票。他刚付完钱,就听见了身后的人声,孩子、中年人和活泼的少女。
他们说笑时,那孩子没看见路,撞到了他腿上。
“对不起,”戴着眼镜、穿着短裤的孩子道,他看起来不是很乖,因为前面有一撮刘海倔强地翘着,“叔叔!”
这孩子还是那么矮。
“没关系。”
申贤硕道。他低头去和这个化名江户川柯南的小鬼对视,放在以往,这里用的形容词应该是大眼瞪小眼,然而他今天戴上了自己的眼镜,所以这只能被称为黑框眼镜对半框眼镜。
“走路要小心点啊,柯南。”
毛利兰道,她眼尖,恰巧瞥见了申贤硕手里的船票,让她忍不住惊讶一下:“诶?”
“怎么了吗?”
这个棕色头发、高个子的青年问:“是有什么事吗?”
“不是的,”这孩子摆了摆手,解释了,她的表情不似作假,“只是因为有人和我们目的地一样,所以惊讶了一下。”
“诶,叔叔的目的地也是月影岛吗?”
小学生也起了好奇心,他跳起来想看申贤硕手里的船票,直属太矮,最终失败了,只得换了个方向问:“那,叔叔也是收到了奇怪的信件、被邀请来调查的侦探吗?”
“不,我不是侦探。”
申贤硕否认了。海岸边风大,他的鬓发被吹了起来,这样奇怪的发型在日本也不多见。江户川柯南莫名感到些许眼熟,好像自己在什么地方见过此人。
“那您是……”
“无业游民,”这个眼镜青年用平静的语气说出了玩笑一般的话,“我朋友看我待在家里太久了,邀请我到他们那里待两天,所以我就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