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阵平其实真的是好心。
因为他们家刚换了房子。
拳击馆的经营情况在这几年逐渐下行,春假、寒暑假招收的学生数量一届不如一届。松田丈太郎的年纪也逐渐大了,近几年也没参加什么比赛,以前五连冠、七连冠的名头还在,能吸引一些人,却也不多。
但上了年纪的人倒也固执,不太听得见别人劝,松田丈太郎只接受拳击馆迁址,却不接受把它关了。他开拳击馆三十多年,它和松田阵平在他心里一样重要,因此,松田阵平没辙,二色女士也任由他胡闹,反正她也能兜底。
然而,在这种情况下,没还完房贷的房子因为意外起了火。
松田丈太郎本以为天都要塌了,结果二色友惠啪——地一下从自己的包里摸出一张保险单,上面的保险金额闪瞎了朴素勤俭的拳击手的眼。松田阵平赶回来,本打算接老爸妈妈去自己名下的那栋公寓住,就看着二位手挽手地看起了新房子。
新房子的住址在米花町。
不是凶宅。
但因为在隔壁发现过人民碎片,所以屋主诚惶诚恐地急于出售,抢在所有米花人还没意识到问题严重性时,已经彻底离开这个危机四伏的平静小镇回到了自己乡下老家种地。
半价折旧出售。
银行那边的剩余房贷也因为意外保险的存在,勾销了将近50%。
用保险买完房剩余的钱刚好可以还上。
知道松田家发生这件事的萩原,在被松田炸药遛得不成人形时,还是忍不住感叹了他们家和房屋保险之间逐渐加深的缘分。
“喜欢这个缘分?”
松田问。他被松田炸药的臭嘴呼了脸,面不改色,眼底下的青黑是他通宵加班的证据。小臭狗尾巴摇得起飞,werwer地叫个不听,然后高贵的屁股落在松田的西装裤子上。
“那可是好大一笔钱。”萩原松开狗绳,扶着膝盖喘气,“当年我家要是买了保险的话想来也不会破产……不对,我家确实没破产,但是拿得到赔偿金总归是好事啦。”
隔天,松田阵平就把一份人生意外险放在了他桌上。
赔偿金三亿,受益人是松田炸药。
萩原大惊:“怎么,你们家狗也得很有钱是吗?”
回到最开始的话题,松田阵平提出要载二色,也是因为这个。他之前查岗的时候有看见公寓和办公室里的kt板,上面的字迹虽然擦掉、却还是能看出来一些嘱托用词。
这就证明,二色对申贤硕占据自己身体时做的事不太清楚。
那他很大可能不知道那两个人搬家的事。
…………
二色坐在车的副驾驶,看着和松田宅相差不到300米的毛利侦探事务所,再看看旁边那个叼着烟,没点燃的卷毛。
“你看我做什么?”
松田阵平问。
“他们这房子谁找的?”
棕毛男直白地问了,他皱着眉,直白地问出了这话,根本掩盖自己对这栋房子的不满。松田还是没点烟,妈妈不喜欢、旁边的狗也不喜欢,他只是叼着,过过瘾。
听见这问题,卷毛想了想:
“妈妈选的。”
“……那算了。”
二色的双标实在是太久没见,竟然让松田感到恍若隔世。如果说申贤硕是工作犬,那二色应该是家养的宠物犬,虽然品种同样是杜宾,但两者之间的区别,就算是不熟悉的人也能很快看出来——
如果今天在这里的是申贤硕,就算松田强硬地提出要载他回去,对方也不会听,更不用说帮忙准备礼物和衣服了。那家伙直接会开车回去,等松田下班,到家一看,他这个人来得太迟了,家里已经没有他的位置了。
但是幸好。
今天上线的是二色。
可能因为是被生父生母宠大的,虽然偶尔会说些没礼貌的话,但绝大多数时候还是会对别人的请求搭以援手,身上的心眼扒出来没松田炸药偷吃时的心眼一半多。
“所以你为什么不喜欢这里?”松田认命地下车,帮这个少爷拉开了车门,问道,“这里地段不是很不错吗,算得上是市中心诶,离很多地方都不远。”
“这里风水不太好。”
“……你还懂这玩意?”
其实不懂,但申贤硕体验过那种五步一个小案件、十步一个大案件的生活,连带着让不想体验的他也体验了一下。
二色解开了安全带,下车,对松田阵平另一个问题没有什么解释。只是,脚落在地上没多久,他就感受到了一阵陌生的视线,回过头去,恰巧对上了毛利侦探社楼下、那位女高中生的视线。
棕发的男人点了点头,当作打招呼。
……进门不到半小时,松田阵平看着把头靠在妈妈腿上、看电视的棕毛,又看看自己身上的围裙和手里端着的锅,再看看一边在厨房里忙活的老爸,还是不太清楚事情究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这家伙以为自己是只小狗吗?
其他事倒是没有什么特殊的,只是吃饭吃到一半,作为传统式家长的松田丈太郎不可避免地把话题转到了工作和结婚上去,工作是跟二色说的,毕竟申贤硕用写东西这个理由三年了也没有任何产出,在家长眼里,这就像不务正业。
松田爸爸没说得那么严重,只是希望二色至少去正经公司上个班,试试看。
二色只是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