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井秀一靠着天台的栏杆,抽着烟,在他旁边是那昏睡倒地的黑色短发胡茬男子,这位胡茬男子头一歪,眼一闭,胸口破了洞的手机和周围的血液,让他看起来像是真死了。
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流出的血量不大,去摸人的脉搏和鼻息,也是能摸出来人活着的。
“他里面穿了件防弹衣。”
赤井道,他身上的血迹已经干涸,配上黑眼圈,看着实在有些像吸血鬼:“我对准他骨头打的,应该不会出太大的事。”
望着这个和上辈子少有区别的场景,申贤硕不经想起了上辈子自己看见的那具尸体。活人和死人的区别很大,只要还有理智存在,就不可能错认。他轻踢了一脚诸伏景光的腿,看着无动于衷、还静静沉睡着的这人,问:
“波本信了?”
“应该是。”赤井扔了烟头,抽出根新的烟来,他这么多天的忙碌总算有了结果,他说到一半,停下来,呼出一口白烟,“如果他不折返回来,就不会出错——波本一直以来都看我不爽,他会觉得是我杀了苏格兰。”
“你还真是招人嫌。”
“枪这种东西好用就行。”
他抽完了这支烟,这才伸手抓住了诸伏景光的兜帽,像是杀完人的杀手那样开始了自己的毁尸灭迹行动。手机从诸伏景光的口袋中滑落,上面的洞看起来面目狰狞,沾上的血迹没有擦干净的可能。
“捡一下。”赤井请求道。
“等会有人会上来捡。”
“那好吧,你开车来了吗?”赤井一边扛着自己的前同伴下楼,一边问,这几天为了追查诸伏景光,他都睡在车里,车内空间狭小,空气也不流通,这就导致他本来就不好的睡眠更糟,“然后,去哪里?”
“去公寓。”
申贤硕跟着他们身后下楼,他穿着一身黑色的大衣,棕色的头发全藏进了黑色针织帽里,从侧边看,或许有人会以为他是剪了头发的赤井秀一。
月光静静地洒在楼梯踏面上,他抬头,看了一眼天空。
和那天晚上一样,太多星星了。
…………
“我要睡床。”
刚洗完澡、围着个浴巾就出来的赤井秀一道,他光着脚踩在公寓的地板上,留下一连串湿脚印。申贤硕还未回答,这家伙已经直奔原来二色居住的次卧去了。
“别湿着头发上床。”
“我没精力去管它,”这个长毛狗已经困得用英语答话了,但当他打开次卧房门,看见的却是空空如也的房间,“……床呢?”
“我之前养了只狗。”
“被狗咬坏了?”
“很显然。”
这说起来还要怪那份教授的工作。如果不是那份工作,想来他也不会一时疏忽,把没遛的狗关在房间里任由她搞了一天破坏,床和书架就这样被摧毁,后来家里只有他一个,他也懒得去添置,直接睡在妈妈原先的主卧。
赤井轻声地骂了句英国的脏话,转身拉开主卧的门进去,直奔那张两米的大床。湿漉漉的头发往床边一搭,让80%的头发都自然地垂落后,就两眼一闭,抱着床上的枕头睡觉。
五分钟后,这个极度缺乏睡眠的家伙就陷入了婴儿般黑甜的睡眠。
还记得之前大学假期时,每次见到赤井,他脸上的黑眼圈都严重得过分。自由美利坚遍地枪击与悬案,没有申贤硕的帮忙,FBI脚不沾地,有了申贤硕的帮忙,脚是沾地了,但还是忙。所有人都忙得像个陀螺一样。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放着自己租的公寓不睡,跑到别人公寓睡觉去了。
这个别人,实话实说,单指申贤硕。
他干出这种事基本就两个原因,一是兄弟的床很贵很高级,躺在上面真的能获得安稳睡眠;二是他的公寓上班通勤至少需要半个小时,纽约的公寓小而贵,隔音也像是狗屎一坨。
这个探员是睡高兴了,但是库拉索……
好吧,库拉索没有什么不高兴的,她的床好好的,还能去和朱蒂开女子之夜,真正受伤的只有失去了自己床和保镖的他。
申贤硕看了一眼躺在自己沙发上的诸伏景光。
现在他该考虑一下自己是去打地铺,还是就这么坐在椅子上彻夜不眠了。虽然还有第三条路,是去和赤井挤一张床,但这条路光是听起来就不像是他会选择的。
毕竟两个男人挤在一张床上,除了gay以外,没有其他的说法。
这个棕色头发的情报员最终在阳台门那边的躺椅上坐下,把自己的大衣当做薄被盖着。他看向窗外,玻璃倒映出半透明的他的脸,随后,在阴影里,这个男人看见了灰尘,和灰尘构成的星星。
「老师。」
系统出现了,像是跳上桌子的猫,在身边趴下,问道:「你讨厌这个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