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淮舟爬起身,担忧道:“此次没能杀得了李昊柏,他在大乾栽了一个大跟头,绝不会善罢甘休。前有黔南之乱,后有东昌之祸……”
他叹了一口气。
霍少闻掀开眼帘,纪淮舟双手正撑在他胸膛间,俯身看着他,眉目含愁。
纪淮舟身上是一件玄色中衣,墨色浓郁,衬的肌肤愈发白皙。玄色中衣松松垮垮,里头景象一览无余。霍少闻目光在雪中两株红梅处停留一瞬,见那花瓣似有损伤,他伸手拨了拨。
纪淮舟低哼一声,攥住霍少闻手腕,表情颇为无奈:“说正事呢,你干什么?”
“你伤着了。”
纪淮舟抱怨:“还不是你一直在吃,下次别啃个不停了。”
霍少闻抬眼,目光深邃:“我喜欢吃。”
“你……”纪淮舟瞪了霍少闻一眼,眼看话题即将走向诡异之处,他轻咳一声,“有两场硬仗要打,也不知国库如今剩多少银子了,我明日便派人筹集军费。”
凉风掀起莲帐一角,带来一丝寒意,霍少闻抬手将纪淮舟拽进怀里,用被子裹住他,低声道:“黔南还未走到山穷水尽,尚有不少转圜余地,或许可不费一兵一卒平息叛乱。”
纪淮舟轻叹,抬首亲了亲霍少闻下巴,道:“我派李次与你同去,他擅走一些邪门路子,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霍少闻摸了摸怀中人毛茸茸的发顶,轻声安抚他:“我会尽早回来的。”
纪淮舟轻轻“嗯”了一声,更紧地抱住男人脖颈。
迟则生变,众人商议过后,都认为霍少闻越早去越好。待一切安排妥当,霍少闻等人在五日后启程前往黔南。
离京前一夜,两人缠|绵至天亮,纪淮舟抬起湿漉漉的眼,声音温软。
“一切以你的安危为重,莫让自己受伤。”
霍少闻亲了亲纪淮舟眼皮,轻笑:“放心吧,我还等着回来娶你。”
他转头望向屋外,曙光初透。
“我得走了。”
两人对视一眼,依依不舍深吻片刻,霍少闻狠了狠心转身离开。
一夜贪欢,纪淮舟分明已经累极,可他却睁着一双眼睡不着。
霍少闻离开不过一刻钟,他便开始疯狂地思念他。
接下来的几个月该怎么熬……
热流涌出,纪淮舟右手轻柔落在小腹间,一时间竟舍不得将霍少闻的东西除去。
他侧过身,缓缓闭上双目,迫使自己陷入沉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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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公子,您这边请。”
宫人将徐惊风引入皇城,两人沿着长街一路向宫城行去,踏入宫门,走上千步廊,徐惊风惴惴不安。
李次不是说替他引见那日救了他的小公子吗?为何会入了宫?
越往里走,他心中越是不安。
那人究竟是谁?
他垂着首跟在宫人身后,进入木阁,他瞧见一玄衣男子负手站在窗前,金色龙纹张牙舞爪地盘踞在他的袖间和衣领处,徐惊风心中一惊。
与此同时,耳畔响起小内侍的声音。
“陛下,徐公子来了。”
那人转过身,映入徐惊风眸中的是一双微冷的眼。
对方狭长凤眸被眼帘遮住小半,周身自带一股冷意。瞧见他,那双眼睛现出笑意,萦绕在周围的那股冷意被一扫而空。
他笑道:“徐公子可还认得朕?”
徐惊风心头一震,匆忙跪地:“草民徐惊风叩见陛下。”
“平身吧。”纪淮舟目光扫过一旁座椅,“坐。”
徐惊风连忙起身落座,双手放在两侧,紧紧揪着衣袍,掌心冷汗直冒,也不敢开口说话。
帝王温和的声音响起:“朕听闻,那日昭明坊之变你重伤未愈,因而未曾参加会试,真是可惜。朕瞧过几篇你作的文章,当真是文采斐然,颇有大家风范。”
徐惊风惶恐道:“草民才疏学浅,陛下谬赞。”
脚步声响起,徐惊风视线中出现了一双缀着明珠的乌色云靴,对方走到他身旁的椅间坐下。一股清新的草木香扑入徐惊风鼻端,徐惊风晕晕乎乎的,竟抬起了头。
年轻帝王的容颜落入眼中,他怔了一瞬,迅速伏地请罪:“草民窥见天颜,冒犯了陛下,望陛下恕罪。”
帝王含笑声音传来:“无妨,小事而已,起来说话。”
徐惊风爬起身,满怀心事地坐在椅上,犹豫许久,才开口问道:“陛下,那日救了我的人是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