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叙的手还搭在沈长安的手臂上,冠冕上十二旒珠轻晃,遮住眼底晦暗的光,却遮不住嘴角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沈将军一路辛苦。”
沈长安挺直腰背,对上他的视线,只一瞬间,便谦恭垂下眼睑,将所有情绪藏起:“为皇上尽忠,是臣的本分,不敢称苦。”
严叙唇角弧度加深,抬手在沈长安肩上轻轻一掸,仿佛拂去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
“你我君臣,不必如此客气,等此间事了,朕再为你和诸位将士接风洗尘,论功行赏。”
“承蒙皇上隆恩,臣和边关诸将士感激不尽。”沈长安躬身回他。
严叙转身,又迈着威严的步子走上台阶,坐回到龙椅之上。
齐妙终于松了口气,手心的汗将锦帕都染得潮湿。
太后看了她一眼,脸上仍是慈祥的笑:“皇上如此器重沈将军,你紧张什么?”
“太后见笑,嫔妾不是紧张,是为皇上天威所震撼。”齐妙小声道。
太后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你想不想和沈将军见一面叙叙旧,哀家可以为你周旋。”
“多谢太后,不必了。”齐妙婉言谢绝,“嫔妾如今是皇上的妃嫔,不宜会见外男。”
太后见她态度不冷不热,想了想又道:“你此番回宫,还没去给哀家请过安,回去后,到慈宁宫和哀家说说话吧,你是怎么出的宫,哀家至今还一肚子疑问呢!”
齐妙抬眼看了她一眼,本打算拒绝,想起齐嫔留下的那张字条,便点头应了一声:“是,嫔妾记下了。”
两人小声交谈的时间,严叙在沈长安的引见下与瓦剌使臣一一点头致意。
瓦剌此番共有十八位官员陪同公主进京,领队的是瓦剌国的铁骑王拓跋战。
此人高大健壮,相貌俊美,通身都散发着游牧族的强悍气息,只是如今以战败国的身份来到天朝,再如何强悍也要做出谦卑的姿态。
他代表使团,单膝跪地,向严叙呈上瓦剌可汗亲笔写的投降书,以及割让给天朝的土地,敬献给天朝的牛羊马匹,金银珠宝的清单。
孙良言走下台阶,接过降书和清单,回来递给严叙,严叙拿在手里一一翻看,露出些不屑一顾的神情。
拓跋战观他脸色,见他不甚满意的样子,回头示意乌兰雅公主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