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急又气,压低声音质问:“你怎么又回来了?”
赵九重一脸严肃,审视着贺岁愉,不答反问:“你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贺岁愉知道,他又在怀疑自己是不是要偷东西。
她气道:“我没想偷东西!”
说罢,她忍不住狠狠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而且我偷不偷东西,管你什么事儿?全天下的银子都是你的呗!你那么关心!”
赵九重见她反应如此激烈,也知道自己刚刚恐怕是误会了人家,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那你在做什么,刚刚神情那么……慌乱?”赵九重停顿了一下,才找出来一个勉强适配的形容词。
贺岁愉靠在墙上,朝巷子口抬了抬下巴,“那里面有问题。”
“什么问题?”
赵九重显然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只以为她在随口说一件小事而已。
他顺着贺岁愉指的方向,悄悄往巷子里瞟了一眼,看见几个男人来来往往从院子里搬箱子出来。
并没有什么问题,不就是人家搬家么?
贺岁愉知道他没看出来什么不对劲,便直接把自己刚刚听到的、看到的都讲出来了。
“我刚刚走到这个巷子口时,听到了一声短促的小孩儿哭声。而且,他们刚刚抬出来的那个大箱子,底下在流血。”贺岁愉语气平静,听不出来喜怒。
赵九重一下就明白了贺岁愉的意思,眸光一闪,“你是怀疑那些箱子里装的是人?”
既然已经说得这么清楚了,对方也明白了她的意思,贺岁愉没什么要说的了。
她没再说话,转身要走。
“诶你——”赵九重没料到贺岁愉突然要走,下意识抓住了她的胳膊。
贺岁愉抬头瞪他,“你做什么?”
赵九重惊讶:“你这就走了?”
贺岁愉感到莫名其妙:“那不然呢?”
“是你说,那箱子里装的很可能是人……”
赵九重话还没说完,贺岁愉就迅速撇干净,“我可没说,我只是说了我听到的和看到的。”
“他们鬼鬼祟祟地把人装在箱子里然后装进马车里,一看就有问题,你这就不管了?”
贺岁愉奇怪地看他:“跟我有什么关系?”
赵九重莫名地生出一点怒气,“你!”
贺岁愉抱着胳膊,一脸理所应当道:“行侠仗义是你这种有武功傍身、能孤身闯荡江湖的人应该做的事情,和我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有什么关系?”
赵九重脸色一变,对贺岁愉的话颇为不齿,怒斥:“男子汉大丈夫,却连一点担当都没有!懦夫!”
贺岁愉不可思议地看了他一眼,看见他一脸愤慨,都气笑了。
她懒得再跟他争,抬步就走。
这次,赵九重死心了,或者是对贺岁愉彻底失望了,没有再抓住她的胳膊。
贺岁愉心道:这样最好,在弱肉强食的乱世,她尚且连自己都保全不了,哪有余力拯救别人?
心够冷够硬够狠,才能活下去。
她大步朝前走,加快了脚底的步伐。
忽然,赵九重对着她的背影喊:“你真坐视不理啊?”
贺岁愉顿了一下。
脑海中闪过那道短促的小孩子哭声和箱子底下流出的血,犹豫了一下。
但是理智恢复以后,又想起来,巷子里有那么多人,她这弱不禁风的身板儿,还一晚上没吃饭没睡觉,冲上去不就是送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