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都愣住了。
就连旁观人群都看傻了。
老头手劲不小,青年脸上顿时留下了鲜红的印子。
“够了!”青年脸色青黑,厉喝一声。
老头见打了青年,吓得脸色都白了,连连道:“对不住,实在对不住!老头子我一时怒气上头,失了手,误伤少侠。”
贺岁愉惊讶过后,便忍不住幸灾乐祸,“让你瞎眼帮这种人,遭报应了吧!”
青年面有怒色,抓着贺岁愉胳膊的手力道又大了几分,厉声斥责:“你这小贼好手好脚的,竟然无耻地偷老人家的钱,你还有理了!”
贺岁愉啐了一口,“他也配一声‘老人家’?这老货刻薄狠毒、为老不尊,别人都活不下去了,他还有闲钱去窑子里玩女人,借我点钱买吃的有什么不对?”
青年诧异地看向老头。
老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脸色大变,语无伦次地反驳:“你你你休得污蔑我!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进窑子里了?而且你这是借吗?你这是偷!”
贺岁愉一边努力挣扎胡乱踢打,一边咬牙切齿地大骂青年,“你帮这种人,你以为,你又是什么大义凛然的好人!蛇鼠一窝!虚伪至极!”
“休要强词夺理!”青年教她骂得恼了,沉声说,“无论如何,偷东西就是你的不对。”
他沉思片刻说:“还是把你交由官府处理吧,免得你再祸害别人。”
贺岁愉大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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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馆门口之前闹事的时候,人们报了官。
贺岁愉他们几人争执时,官差已经到了。
待官差解决了医馆门口的事情以后,有人招来了官差。
老头立刻指着贺岁愉道:“差爷,就是他,刚刚偷了我的钱!你们快把他抓进牢里!让这小子好好吃点苦头!”
贺岁愉浑身脏兮兮的,身形高挑,声音嘶哑,已经辨不出来男女,所以他下意识以为这小贼是个男的。
官差瞥了贺岁愉一眼,高声道:“一并带走!”
青年当即将贺岁愉交给了官差。
被押走之前,贺岁愉听到那老头感激不已地问青年:“少侠如何称呼啊?”
那青年朗声回答:“鄙姓赵,叫我赵九重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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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的话贺岁愉听不清了,她隔着重重人影回头看了一眼,目光锁在那青年身上,像是要把姓赵的这张脸刻进脑海里一样。
明明差一点就成功了。
就差一点……
他一个吃穿不愁的大少爷,根本就不知道她为了一口吃的,为了活下来,有多么的艰难,就这样剥夺了她摇摇欲坠的希望。
赵九重是吧?
她记住了。
断人钱财,无异于害人父母,从今以后他们便是结下死仇了。
贺岁愉咬牙切齿地想。
别让她再遇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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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岁愉被关进了大牢。
牢里昏暗潮湿,到处都散发着发霉的味道,还夹杂着粪便的恶心臭味。
自从穿越过来,她的底线就一再降低。
为了活下去,再脏再臭,好像她都可以忍受。
人在极度饥饿和寒冷的情况下,在连最基本的生存都没有办法保证的时候,是没有闲心去在乎自己干不干净、道不道德的。
穿越过来的这些日子,残酷的现实已经让贺岁愉深刻意识到,作为一个底层,想要在乱世活下去,道德是最没有用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