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用手狠狠拧着转了一圈,心疼得不行。
他现在才发现,他后怕得要命。她还在他怀里。真的还在。真好……
他眼眶也跟着一热。
言初抬了抬眼皮,一眼就看到斜着停在路边的库里南。车头撞歪了,一边灯碎了,车门上还有两道狰狞的划痕。
这怎么回事?陆洺执来的时候……是出了车祸么?
陆洺执抱着她走过去,打开副驾驶,把她温柔地放进去。言初鼻腔里萦绕着只属于陆洺执的味道。尽管他现在身上血腥味很重,却没压过那点熟悉的冷调香水味,是他身上一直都有的那种味道,让言初在此时,此刻,感到特别安心。
那味道,就像是她终于能喘口气的证明。
伴随着这份安心,言初眼皮越来越重,整个人慢慢陷进座椅里。可她还在拉着他衣领,始终没松手。
陆洺执正伸手帮她系上安全带呢,手一碰到卡扣,他又盯着她看了几秒,喉结滚了两下,像是想说点什么,但什么都没说。最后只是低下头,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真他妈吓死了。
如果她出了任何事……他是真的不敢想。
这时,言初忽然迷迷糊糊地伸手,摸了下他胳膊。
她没睁眼,一路摸下去,手碰到他小臂的时候,停了一下。
那里是刚才跟钟浔打的时候被台灯划开的伤口,血还在渗,衣服都粘在了上面。她轻轻地摸了一下边缘,就像是在安抚他。
“你认识我之后,还真是没少受伤啊。”言初虚弱地说。
陆洺执别过脸,努力压下那点快情绪失控的劲,紧紧抱住了她。
言初身体还软着,镇静剂还没过去,她的手抬不起来,只能慢慢地、用尽全身力气,勾住了他的衣襟。
明明力气不大,但那一下,却拽住了陆洺执的整颗心。
言初被他拥着,问:“你……你没把钟浔怎么样吧?”
陆洺执低声说:“放心。我只是简单处理了一下,把他绑了。这会儿保镖应该已经上去了。”
言初闭了闭眼,像是松了一口气。可下一秒,她又虚弱着开了口:“你知道吗……他的房间里,有本他从小到大的日记。”
“你还记得直播灯架那件事吗……是钟浔干的。李军,是他找的。”
陆洺执一愣,脸色瞬间变了。
那疯子差点要了她的命,更差点要了他的命!那盏灯、那根钢架、竟然全他妈是钟浔安排的!
“可他为什么目标会是林知秋?”陆洺执实在是不理解。
言初无奈道:“他日记里写着,说……林知秋以前欺负过我。他看不过去。”
说完,言初眼神复杂地看了陆洺执一眼、满眼全是想不通和不理解。
陆洺执指节发出“咔”地一声响,拳头握得死紧。他是真的在后悔。
后悔自己刚才还留了情!
他咬着牙,半天才吐出一句:“我刚刚就应该弄死他。”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
陆洺执冷不丁看了一眼,是保镖打来的。他压着怒火划开:“说。”
保镖小心翼翼:“陆总,那人……跑了。我们上来的时候,屋里已经没人了。真不是我们的问题……”
陆洺执愤怒地拍了一下方向盘:“我把人都给你们绑好了,你们到了,结果告诉我人跑了?”
电话那边噤声了几秒。
“陆总,我们到的时候门确实开着……”
陆洺执真是要气迷糊了:“从什么时候开始,你们的职责是复述问题,不是解决问题了?一个人从三单元电梯下去,五个保镖,就没一个人预判过里面可能会有的情况?有吗?你们五个人,还赶不上我一个人?我每年花这么多钱养你们喝西北风么?”
“人要给真跑了,出了这档子事儿,这圈子也没人敢再用你们。还想再在这行找工作的话,赶紧把人找到!”
说完,陆洺执气冲冲把电话挂了。
言初已经睡着了,还拽着他西装一角,拽得那么紧,像是怕他也跑了。
陆洺执叹了口气,轻轻把她那只手抬起来,坐回驾驶位,一句话没说,猛地打火。
姓钟的竟然跑了!
那疯子身上还藏着多少东西,他不知道。但只要她在,他不介意把这整座城翻一遍。
他真是快要气疯了,钟浔把言初关进那种地方,还差点让她……结果人他妈跑了?!他明明都给人绑住了,保镖还能硬是把人给盯丢了?
陆洺执是真恨不得把这群人全辞了。他咬着后槽牙,脑子飞快盘算了一圈。现在回不了家,家里被言初砸了个稀巴烂,正找人修着呢,现在家里什么人都有,乱糟糟的,不合适让言初修养。
陆洺执盯着前方,脸色阴沉到极点,沉默了一会儿,启动车子,油门一踩到底。
……
……
言初醒过来的时候,看到的是一整片浮夸的天花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