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淙说:“出差。”
“……”周倾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很想问你是不是来找我的,但这句话太自作多情了,很可能不是的。因为梁淙根本就不知道她住在哪个酒店,还真就是巧合。
“咱俩住在同一家酒店。好巧。”
梁淙没回应,这家酒店虽然只是四星级的,但也是全镇最好的了,外地人差旅最优质的选择。没有别的可能。
“哈哈。”周倾无意识地笑了两声,她看见他身上穿的黑色外套湿了个肩膀,水又流到了手臂,脸上也淋了雨,稍显狼狈。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刚刚他的神情看上去十分焦虑急迫。但现在好了,也许是雨天让人心烦。
“你定房间了吗?”
“定了。”
“哪一间?”
梁淙直接把房卡给她看,跟周倾是同一层,她很热情地说:“我知道电梯在哪,带你去吧!”
“好。”
跟他们一起上电梯的还有另一对情侣,年龄看着很小,外面的风雨很大,他们就笑着唱了一首特别应景的歌。
“你知道,就算大雨让整座城市颠倒,
我会给你怀抱,
受不了看见你背影来到
写下我度秒如年难捱的离骚
……”
真是不知羞的小情侣!知道他们很爱了,难道不要考虑电梯里还有别人吗?肉麻死了!
周倾替人尴尬,她无言地看着自己的拖鞋。旁边是他的皮鞋。
好在电梯很快打开,两个人出来朝着走廊尽头走去,地毯吸去了所有的声音,周倾的耳朵有点热。
她的脑海里,忽然就循环播放了那首小情歌,停都停不下来。
“你怎么过来的?”高铁吗
“开车。”
“风很大,这种天气开车出门挺需要勇气的哈。”周倾一边低头走,一边快速说着,“我看新闻说台风等级很高,浙江很严重,砸死了人。嗐。”
“你想说什么?”梁淙的语气听起来很冷静,甚至是事不关己的意味。
不知道怎么回事,周倾就是想起了这几天的行程。周晋仁走了,她一直喝酒,打牌到凌晨,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甚至是老汪那个老东西太讨厌了。
周倾并不认为自己是个需要被帮助的人。但是多个人,会更好,她是这样觉得的。因此眼睛也有点热。
到她房间,周倾刷卡推门,梁淙看着她,没有跟她说再见。
周倾的舌尖在唇腔里兜了个转,然后发出一些莫名其妙的音节来,小心翼翼问:“你要不要来我房间待会,我定饭了,咱们可以一起吃。”
她只是,想跟他待一会儿。
梁淙再度看了她一眼,低声说了个“好”字。
只是一进房间,周倾就有点傻眼。她一个人住不太讲究,酒店没有衣物洗烘服务,穿过的衣服只能先挂起来晾晾,行李箱是摊开的,椅背上还挂着她的黑色胸衣。
周倾把外卖放下,以最快的速度把内衣收了起来。
梁淙临时出行没带什么东西,他走到窗边把窗帘拉开了,酒店外面是居民区,屋顶是蓝色的雨棚,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好了,来吃吧。”周倾把饭菜摆在桌上,还特意开了一小瓶啤酒。
梁淙回头:“我不是来吃饭的。”
“额,”她沉吟片刻,“那你坐。”
她的意思是让他坐在旁边的沙发上,但是他好像会错了意,坐在了她的床上,白色的床单向下陷了一片。
周倾坐在书椅上吃着自己的晚餐,他们很近,所以总能感觉到背后像被炙烤一样。其实她也不知道把他叫进自己房间要跟他说什么话。
梁淙的确一直在看她,问:“你睡了一整天吗,周晋仁去哪里了?”
“他回去了。”周倾碍于面子,不想承认周晋仁跑路、自己被丢下的事实,满不在乎地说:“他在这也没用,我让他先回去了。”
“是这样吗?”
“这有什么是不是的?”
“今天早上,我在你的公司
碰见他。他心虚,跟我坦白了。”
“……”
周倾的饭只吃了两口,就把筷子撂了。她转过头背对着他,好一会儿没说话,其实也不用问梁淙真是出差还是来找她的了。因为答案很明显,周倾从来不怀疑梁淙每个举动的真心程度。
再转过来时,她的眼睛里有闪闪亮亮的光,后来光点流出了眼眶到了眼尾,很快就没有了。
她摁了摁太阳穴,说:“虽然是他主动要走的,但我也同意了,他在我身边的确起不到任何作用。”顿了顿,接着道:“这里又不是什么危险地方,只是下雨了而已,我可不是娇滴滴的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