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满杏,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我补偿给你怎么样?又或者是你想报复回来?”
“不用支票,就是泼着解气玩。你放心,我保证不还手,乖乖让你泼。”
“再说了,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被你泼了。”
“……”
自己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荡,每多回想一点,柴寄风就越感觉离谱,难以想象这些话竟然是他说出来的……他越有种事情不受他控制的错觉。
错觉,是错觉,一定是错觉。
柴寄风又反复在心里这么说了几遍,最后,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一样,柴寄风用着平静但有力的声音说道:
“罗光霁,薛理他不会允许你靠近林满杏的,你以后不可以再这样。”
柴寄风,薛理他不会允许你靠近林满杏,你以后不可以再这样。
*
林满杏从来没有见过薛理这个样子。
薛理自己也没有见过自己这个样子。
余光无意间瞥见梳妆台前镜子里的镜子,狰狞、愤怒、暴躁、嫉妒……薛理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竟然会有这么多,他之前觉得和原始动物没什么区别的丑陋情绪。
这一瞥,也像是把他身上所有的热量都抽走了一样,明明是温暖适宜的房间,是还带着林满杏洗完澡出来后淡淡的柠檬香气的房间,可薛理却觉得身体由内而外地发冷。
“薛理。”
薛理的这一声吼叫,也把林满杏给吼傻了。看着他这如同失去理智暴走的野兽般的样子,林满杏咬了咬唇,她有些无措。
“薛理,你很生气是吗?你看上去跟之前都,都不一样。你是不是……你是不是不想我继续待在这里?”
“那、那不然,我回去?……我去找乔斯佰。”
似乎是想到了一个可以依靠的人,林满杏的声音都有力了几分,她自言自语似的又点了下头,说着站了起来:
“对,我去找乔斯佰,我回家去找乔斯佰,乔斯佰他还会给我——”
“不许走!”
刚回笼不过片刻的理智,在林满杏提及到另一个人的名字后,又一次冲出大脑这个牢笼的桎梏,薛理下意识就抓住林满杏的手腕,猛地将她又扯进自己的怀里。
他紧紧地抱着她,好像下一秒林满杏就会从他眼前消失一样,之前从来没有体验过的患得患失感,让他此时的情绪彻底崩溃,他目眦欲裂:
“不许走,林满杏,你不许走,你不许去找别人!你只能待在我身边,只有我才能照顾好你。”
“只有我才可以!”
身体像是要被男人融进他的骨肉里一样,林满杏整个人都严丝合缝地贴在男人的身上,她感觉不仅自己的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了,甚至——
“薛理,你放开我。”
女性最柔软神圣的地方,此刻却被积压得厉害,林满杏难受得脸都变得皱巴巴了,她想要推开薛理,可手却什么着落点都没有。
于是,林满杏只能直白而又委屈地表白着她的不适:“我难受,薛理。你抱得我不舒服,你压到我了,我被你弄得很疼。”
“我胸口真的好疼,薛理,你快点放开我。”
“……”
林满杏的话一出,顿时,薛理那张都快有些疯癫的面容,脸上肌肉一下子就僵硬住了。
也是这时候,他胸膛和林满杏相接触的地方,先前那因为他盛怒之下而被他忽略掉的柔软,在最短暂的时间内,放大在薛理的脑海中。
而几乎是下一秒,接收到这份冲击力的大脑,像是疯狂转动的磁带一样,倒放起几年前那次无意的闯入,那次……
让他始料不及,甚至后来很多个晚上都控制不住胡思乱想,辗转反侧的亲密接触。
一样的,是没有被内衣包裹的柔软。
可不一样的……现在,于景焕死了。
——!不对,他在想什么!
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的那一刻,冷汗猛地冒出,薛理自己都被自己给惊悚到。可他甚至还来不及去细想他怎么会把这两件毫无干系的事情联想到一块儿的时候,林满杏的话却让他的身体更加发冷。
“薛理,你再这样我就要讨厌你了。”
薛理老是反悔,老是教育她又欺负她,现在还怎么都不肯放开她,林满杏是真的生气了。她没有掩饰一点情绪,光是讨厌这个词语都重复了好些遍。
“我讨厌你,薛理,我讨厌你,你对我一点都不好。于景焕就不会像你这样欺负我,我讨厌你。”
“轰”
一连几个讨厌跟闪电一样一道又一道地劈在薛理的头上,薛理一瞬间只觉得有什么信念好像坍塌了。
“满满,满满你说什么?”
薛理连忙将林满杏放开,他握着她的手,那张总是冷淡得高高在上、好像没有什么事情可以让他的情绪有所起伏的面庞,此时却慌乱得甚至有些狼狈。
“我说我以后不要跟你一起住了,我讨厌你!”林满杏气得声音都大了不少,像是扯着嗓子尖叫的猫。
“不,不行。”
薛理的神情随着林满杏这一句话,变得更加脆弱无助,他的眼神也看上去很是受伤,他近乎低声哀哀:“满满,你不能讨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