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外出,必定是杀人。
他杀人回来多半身上带伤,神魂也不稳。顾溪竹只能抓紧一切时间恢复,不过在调息之前,她坐在了小竹子旁边,叮嘱它道:“一旦他们回来,立刻用乌龟壳罩住我!”
小竹子用叶子拍着花苞,“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殊不知她修炼之时,灵网上再次沸腾。
一是长生花。凡女养出能够增加十年寿元的长生花,还能治疗久治不愈的伤,沉入海底的宗门又是什么门派,以及,她的乖乖到底是什么?能发现海底古秘境……
修真界许多传承断绝是不争的事实,一个古秘境再次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不过对于大部分底层修士来说,他们关注的重点反而是归臧魔尊应不应该重回芳华榜。
“现在都成立了诛魔同盟,不存在不能妄议化神了吧,依我看就应该将其拿出来评比,还能灭灭他的威风。”
“然后呢,让他再拿个第一?”
“若不论他做的那些恶事,拿第一也是天经地义。”
“怎的,芳华榜禁魔修了吗?”
“确实,我当年也养过剑竹,还以为自己想法独特或能得到剑尊……哪怕多看一眼我也心满意足,如今,哎……往事休提。”
“绯红剑竹是什么样子的,我有点儿好奇。她一个凡女能养出长生花,若是能修炼……不对,现在她不是元婴期了,那如今能养出什么灵花了?灵植师!”
“前辈是不是也要参加这次的花魁大比啊,养的是什么花?”
芳华榜当初评的就是容貌,跟正邪确实没什么关系。
最终,一尊化神出面,将关于归臧魔尊的所有议论声彻底压下。
“将死之人,多此一举。”他原本想直接出手斩碎那团灵光,却没想到,因为受到的关注过多,以至于那点灵光受到众生神念托举,不可轻举妄动。一旦他强行清除,灵海罡风必会阻止。
灵海与神魂域,乃是鸿蒙初开时天道所铸的无上法则,如这外间天地间存在的灵气一般,又似日月轮转、四季更迭……
纵使化神大能已触及此界力量巅峰,在这等先天规则面前,也不过是稍大些的蝼蚁罢了。唯有渡过九重雷劫,羽化登仙,方能超脱此界樊笼。
而这片天地,距离渡劫飞升最近的,当属归臧那魔头了!
忆起归臧,他“嘶”了一声,恨得咬牙切齿,那魔头屠了他门下天骄数十位,此仇不共戴天。
此时,他没办法斩下那团被无数神念托举的灵光。
同样,也无法直接看出这漫天灵光到底属于谁。自然,不能强迫大家不去看,不去想,不去讨论。但里头所述的内容,确实值得查探一番。
“长生花,小河村,让谢家的人去查一下吧。谢道痕呢,跑哪儿去了?”
不多时,谢道痕回复,“谢氏麒麟子谢九春即日继任族长,闭市三载以祭先祖。此后谢家诸事,皆由新族长定夺。至于老朽,自今日起退出诛魔同盟,专心为族长护道。愿诸位道友……早日得偿所愿。”
没了谢道痕,他们要找到归臧行踪更加艰难。
恰此时,有消息传来:“归臧魔尊出现在了不眠州雨花城,他杀了,杀了魔君夜旬!”
魔君夜旬,芳华榜位列第四,出窍期修为,喜灵花千瓣桃红。
夜旬生得风流邪魅,眉如墨画斜飞入髻,眼似桃花温柔多情,修的是合欢宗的采补邪法,本该令人闻风丧胆。偏偏有众多修士明知是飞蛾扑火,却仍前仆后继,被其迷惑心神,甘愿成为他修炼路上的踏脚石。
千瓣桃红是品花宴上的夺冠热门,曾压倒玉琴花登临“花魁”宝座,他这一死,直接叫养千瓣桃红的灵植师都傻眼了。
辛辛苦苦培育千瓣桃红几十年,结果,人没了?
忽然就有些理解灵网上那位溪溪绯红剑竹不能被选中时的心情了。
不过,魔君夜旬才在灵网上放狠话,那些魔道修士纷纷威胁那位元婴期女修溪溪,结果转头他就被归臧魔尊杀了,这两者有没有联系呢?
……
顾溪竹正闭目修炼,忽听小竹子提醒:“魔尊回来了!”
与此同时,乌龟壳已精准罩于身上,好消息是,她盘膝而坐,并没有被砸到头顶。
顾溪竹将乌龟壳掀起一点儿缝往外看,恰好看到外面有一双眼熟的靴子。
鞋面上不知何时沾了几片带血的花瓣。
既然都看见了,顾溪竹从缝隙底下伸手出去,将花瓣给拿开,“尊上回来了啊。”
似乎他这次伤得不重?还站得好好的呢。
正想着,头顶乌龟壳已经被掀开了,仇泷月低头,看着地上坐着的那一小团,不知为何,觉得她跟颗蘑菇似的。归冥山上就不该有外人。
将她当蘑菇看,竟觉得颇为合适。
仇泷月用脚踢了踢,说:“春风化雨。”
顾溪竹连忙施展春风化雨。
他没喊停,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她就一直用,一刻也没偷懒。
不多时,魔尊周身都有了一层薄薄的水汽,细密的水珠凝在他鸦羽般的长睫上,随着呼吸轻轻颤动。头发丝都微微湿润,几缕碎发贴在白瓷般的颈侧,玄色衣袍也被水汽浸得颜色变深,更显肩宽腰细。
那种感觉,就好似刚刚从浴室出来一般,朦胧的水雾让他整个人显得温和许多,就连眼睛里也没了那么多戾气,像是被水洗过的墨玉。
现在的他,大抵跟未入魔前,那个惊艳了天下的剑尊仇泷月有些相似吧。
顾溪竹移开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