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嬷嬷,让祥哥儿骑马进城,快去快回。”
“是是是。”袁妈妈慌里慌张跑出去。
“你也下去吧,在这里等着也没用。”
“是,姑娘。”
苏瑜重新坐回方才吃饭的位置,雪娇小心冀冀的问了句,“姑娘,您没事吧。”
“没事,吃饭。”苏瑜重新起筷,开始机械的往嘴里塞东西。
采玉端着汤碗进来,雪娇借着时机出去,找到蝶依说了方才大有的话。蝶依大惊,觉得这是大事,必得禀报。
雪娇折身回苏瑜身边侍候,蝶依折身回了屋。
不久一只通体雪白的鸽子打袁嬷嬷头顶飞过,打完祥哥去办差,思来想去,她还是觉得此事该向孙家老太太回个话,以防万一。
但此事得找个信得过,又是个妥的人才行,她想到了祥哥儿媳妇。
于是祥哥儿出门不久,祥哥儿媳妇也出门进城了。
祥哥儿到了干货铺子前,看到大门紧闭,门上贴着封条,连街边看热闹的人都没有,显然是封了多时,他又走了两间干货铺子全被查封。
祥哥儿媳妇不会骑马,坐着马车在孙宅门口下车时祥哥儿已经在回去的半路。
周老太太听了祥哥儿媳妇的话,也民愕得万分诧异。她稳住没慌,苏瑜在上河县有哪些置业她是晓得的,忙忙吩咐章嬷嬷差人赶紧去看。
派出去的人还没回来,县衙的衙役王捕头就到了。
祥哥儿媳妇避到内室,章嬷嬷扶着周老太太坐下。
“老太太,小的有礼。”
捕头王还和从前一样客气,但周老太太仍不敢放松警惕,“王捕头工务繁忙,不知今日前来是……。”
王捕头道:“老太太,县老爷让小的给您传句话。今早有人到衙门口敲鸣冤鼓,状告锦绣坊卖假珠钗,县老爷令小的带人到锦绣坊一搜,果真搜出一匣子假珠钗,小的当场就将洪姓掌柜羁押。晌午又有人到衙门口敲鸣冤鼓,说是吃了西街干货铺的干梅子拉肚子,人都拉晕了,小的本想将干货铺的掌柜羁押带走,岂知他说他只是个干活的,真正的掌柜是锦绣坊的洪掌柜。县老爷再由洪掌柜供出锦绣坊的大东家竟是老太太您那个被沈家休弃的外孙女苏瑜,显然干货铺子的大东家也该是她无疑。小的本该将苏瑜羁押到案,但县老爷说念及与孙家还有些情分在,便请老太太做主私下与苦主联系,好在没出人命,多多赔些银钱消灾便是,只是您外孙女苏瑜在上河县是呆不得了,限了她三日之内自行返回原籍下河县,逾期未返,就请老太太谅解县老爷职责所在,要派小的亲自送苏姑娘回下河县了。”
第63章不找事不怕事
县老爷一番话,已经是很给周老太太颜面了。
只是周老太太尚未弄清局面,她不相信苏瑜会干那卖假货的下作事,只能先应付王捕头,等见到苏瑜再作打算,“劳烦王捕头回去告诉县老爷,就说让他费心了。”
王捕头作了一揖告辞,估摸着人走远,章嬷嬷道:“老太太,此事颇为蹊跷,瑜姑娘可不是那上不得台面的人。”
“瑜姐儿什么禀性你我心里皆有数,你赶紧派人……不,你亲自走一趟,将瑜姐儿带来见我。”
得到干货铺子被封的消息,苏瑜知道不是洪掌柜被人盯上,而是她让人盯上了,还是用那么蹩脚的借口,实在可笑。
回想近期她并未得罪什么人,就算是远的例如来梧桐山庄骚扰她的刘大郎也找不到她头上,那到底怎么回事?难道她在无形中得罪了什么人而不自知么?
锦绣坊出了事,干货铺子出了事,若是洪掌柜找不住交待她出来,如今也该有衙役上门。她让人在山前盯着,没等来衙役等来了周老太太的心腹章嬷嬷。
从章嬷嬷处知道洪掌柜将她卖了出来,是县老爷顾念着与孙家的情份才没让衙役上梧桐山庄让她难看。他哪里是顾念与孙家的情份,他顾念的是在吏部供职的孙学雍。
叫上大有和几个得力的丫头,苏瑜随章嬷嬷上了回孙家的马车。
那一路想得最多的则是洪掌柜的为人和性情,都不像是个出事会将她卖了的人。那一辈子洪掌柜是为给他阿娘求药到的京城,用尽银钱落难街头。还记得那日落大雨,他为给老娘遮雨脱光了身上的衣衫为老娘遮雨,自己在雨中冻得瑟瑟抖。她正巧乘车路过瞧见,便想着日行一善给了他把伞。不久她到药行查账,碰到洪掌柜在药行打杂,问了才晓得他不够钱买药,便想着干活抵药银。这是个孝子,苏瑜不忍他弃老母不顾,便传话免了他的药钱,可洪掌柜感恩,只要一有空便到药行干些杂活儿。日子一久,苏瑜现这人很有卖货的才气,药行里那些积年的老山参全都是他卖出去的。渐渐地,他便留在了药行,从打杂做起,一路做到统总。
她专程去查过洪掌柜的底细,他是福州人,离上河县并不远。所以这辈子想做生意就去福州城高价将他请来,他上有老母要奉养,下有妻儿要供养,谈妥诸项事宜他便在锦绣坊担任掌柜。
这次她无论如论没想到出了这点子事洪掌柜会让她卖了。
在孙家门口落车,苏瑜直接到了周老太太的院儿里。
周老太太拉着她的手,问得急切直接,“这一路可好?你到底是得罪了什么人,要这样釜底抽薪的害你?”
苏瑜也表现得毫无头绪,“阿瑜细想近些时日诸事,真没记起无意间得罪过谁。”
“县老爷的话章嬷嬷可都说于你听了?”
苏瑜颌一点,淡淡的眉宇间竟是稳敛,“外祖母,阿瑜不愿做个糊涂的人,此事定要查清楚。先,阿瑜不信洪掌柜会将阿瑜给卖了,其次,这其中必有关窍,而且我肯定想知其中究竟,必得从洪掌柜处着手。”
“洪掌柜处事是妥,但他毕竟只是个下效之人,为求保命或是脱身,将你卖了才是正常。”周老太太觉得苏瑜虽有智谋,但到底年轻,这世上人心是最难测的。
苏瑜仍旧摇头,“不,我信洪掌柜,必须想法子见他一面。”
“县老爷已是给足了咱们颜面,想见到洪掌柜恐怕没那么容易。”
“只要有心思,世上无难事。”苏瑜笑着说,然后便吩咐采玉喊来大有,交待了他几句话,又让他拿上银票去天黑去探监。
周老太太看看苏瑜吩咐下差,言语精准独到,毫不拖泥带水便将事情交待清楚明白,如此圆滑老练,哪里像个十九岁的姑娘?分明就是个常年处置后宅府务庶务的内宅妇人。
周老太太内心感叹不已,实在想不透与沈家一场不美满的婚事怎的就成就了如今的苏瑜?沈家有这大本事?
“查清又如何?若对方是咱们惹不起的人你找上门去也只会是碰钉子。”周老太太言语沮丧,她突然想到这何尝不是个带苏瑜进京的好契机?
惹是她苏瑜,若对方是钉子,她就是融铁的火。
她不找事,但决不怕事。
“这上河县你是呆不得了,苏家又有那样一个继母,阿瑜,你可有何打算?”周老太太再次试探的问。
县老爷限期三日,这三日之类她必将事情原尾弄清明,尔后再做打算。“不急,外祖母,两位苦主可都找着了?”